害怕“敏感”

September 16, 2016 08:30

在北方一个贫困的山区省份,我认识了一位年轻的公社主席,他根据政府的一项培养知识分子担任公社领导的计划,来到那个偏远的山区。

他看上去很热情,对同胞的处境充满同情,思维也比较现代。但在交谈中,尽管我们尽量保持开放的心态,却还是难免流露出记者与村官对话的影子。

我向他询问当地一桩腐败案的情况。原本应该用来养活一个贫困村村民的牛“丢失”了,最后落入了一位区长家。山里的人用蹩脚的越南语告诉我,政府给了十头牛,但这个村子只剩下七头了。

案件已开庭审理。该区官员已被起诉,必须承担相应后果。但公社主席在谈话中仍保持谨慎:他无法透露,因为他称此事“敏感”,因为他隐约感到某种不确定性。

我从未如此费力地寻找政府已经结案的案件信息,我以为这件事已经明明白白了。但我却无法找到细节。民众对此案一无所知。官员们回答得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因为这是一个“敏感问题”。

那个年轻人,年轻,有些胆敢到偏远地区冒险,很快就赶上了这种普遍的做法,我暂时称之为“自我审查”。

自我审查本身并不坏,很多时候甚至是必要的。自我审查是为了避免触犯法律、道德准则的问题;避免伤害弱势群体……也就是说,如果自我审查是为了社区的利益、社会的进步和民主,那么它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但在我国,自我审查的概念是指人们以“敏感性”为由拒绝提及某个问题。至于什么是“敏感性”,没有人给出定义,只是人们觉得应该回避那些可能引发冲突的问题,以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取悦上级,并避免损害自身利益——有时被称为“国家利益”。

“敏感”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即使有时它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略带恐惧的猜测。

村长完全可以坦诚地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因为这是黑白分明的事情,他甚至有责任提供信息和意见。

许多人都有机会这样做。许多问题需要透明化。但他们选择不这样做,因为这些问题“敏感”。他们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自我审查。

多年前,一位记者在采访前总理武文杰之前,曾问他的助手,是否有任何“敏感”问题应该避免询问总理。答案是否定的。采访中,武文杰先生回忆起此事,告诉记者,“敏感”只是对那些不敢做事、不敢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的一种恐惧。自我审查实际上就是自我恐惧。

自我审查的传染性极强,以至于感染者甚至意识不到。因为自我审查时,人们会选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似乎无害,而且总是比选择采取行动,然后面对可能出现的麻烦甚至冲突的风险更容易。

这种自我审查甚至在最普通的民众中也能找到。人们出于莫名的恐惧,不愿行使法律赋予的监督和批评权利。这种自我审查的习惯与一种岌岌可危的生存状态息息相关:人们不按原则生活,而是基于“预期”行事言行。

但无所作为当然不意味着无害,它甚至会成为进步的障碍。社会是建立在法律之上的,而不是建立在情感和情绪化的猜测之上的。

您是否曾经因为这种被称为“敏感性”的模糊恐惧而决定不发表建设性的意见,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互联网上?

据VNE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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