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季

(Baonghean) - 四月中旬，莲花盛开，五月底，莲子开始成熟。除了跳蚤市场，还有一些摊位出售新鲜莲子，第一批莲子还点缀着绿色和深棕色。几盎司的莲子装在小袋子里，依偎在一束束质朴的菠菜旁，色彩缤纷的什锦蔬菜总是吸引着城市美食家的目光。新鲜莲子每盎司仅几千美元，每年只有几天供应，因此卖家无需邀请顾客购买。因此，新鲜莲子对家庭主妇来说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也许是因为它们稀有，也因为它们拥有许多干莲子所不具备的有趣价值。

要有一串洁白如象牙的莲子来做菜，也需要主妇们的细心和耐心。买来新鲜的莲子，剥去外皮，小心翼翼地剥去内层的丝，再用牙签插入，取出莲心，莲子不能裂开。新鲜的莲子可以用来熬莲子糖水，清凉解渴，也可以煮粥给孩子吃；也可以和猪蹄、蟹黄母鸡一起炖，滋补老年人、病初痊愈的人；或者周末，煮一碗鸡爪蘑菇汤，犒劳全家。莲心采集后，晒干，与绿茶混合，成为一种很好的养心安神药物。

五月初，天色初亮，明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里。此时的荷花尚未完全成熟，莲子碧绿，但云朵已笼罩在莲蓬之上。人们便将整株莲子采摘下来，用象牙白的软绳捆扎起来，每捆约有五六个莲蓬，一万左右。那时的荷花还未成熟，煮不成甜汤，炖不成粥，因为莲子硬邦邦的，没有粉，所以妈妈就把莲子煮熟剥去莲子皮吃。原本还处于小小神秘世界里的莲子，突然间便蓦地冒了出来，整齐地躺在我们小手掌心，摆在姐姐们热切的目光面前。我们只需剥去厚厚的莲子壳，利索地放入口中，就能听到轻柔的“噗噗”声，伴随着甜美清凉的柔和滋味，那纯净优雅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令人心驰神往。

我和姐姐们坐在厨房边，吃着那些还没尝到莲心苦涩的嫩莲子，仿佛母亲送给我们的珍宝。最后，只剩下几个饱满的莲蓬留在门槛上。母亲把它们捡起来，放在橱柜上。每天早上，她给父亲泡绿茶，总会在茶壶底部放上几个莲蓬。绿茶的清香与荷花的清雅香气交织在一起，既熟悉又陌生。母亲把茶倒进小碗里，像是在辩解：“绿茶不应该掺着别的香味，但配上这些莲蓬，真是清香怡人，又能舒胃，扔掉可真可惜！”

多少个荷花季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去了，多少个荷花季，我都亲自去菜市场采摘饱满的莲蓬，或是一串串还带着墨绿点缀的莲子。如今，家里人都不喝绿茶了，我总能“偷”点莲蓬的清香，也再也没人用莲心了。还好，女儿现在也迫不及待地想像我一样，用小手搓煮熟的莲子了。而我，则把熟透的莲子连同莲心都留给自己，去品味那淡雅的甜香夹杂着苦涩的滋味，也去聆听童年的味道，感受母亲那无比的爱意轻轻回荡……

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