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日的树下……

(Baonghean) - 我的朋友曾经说过，每个人的一生至少有三棵树庇护。那就是童年之树、爱情之树和老年之树。

在那里，有缘人相遇，有时一人离去，另一人到来。我们相遇在夏日树荫下，那是我们童年的树荫，那是我们缺牙的岁月，那是凌乱的马尾辫，那是我们因日晒而黝黑的皮肤。那时，快乐与悲伤有时只取决于五彩缤纷的弹珠，几根红绿相间的橡皮筋，或是一座火柴搭成的房子，里面关着一只蟋蟀，它在月夜里呜咽着，唱着寻觅同类的歌。如今，我站在爱情树荫下，却仍会时常回到夏日树荫下小憩。感受我的心像鸟儿的鸣叫般柔软，像溪水般温柔，像天上的云朵般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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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就像一条优雅的丝绸带，横跨中部山坡。春天，玉米田和稻田的绿意盎然，在微风中带来一丝凉意。夏天，稻米成熟时，丝绸带泛着黄光，在茫茫的紫花海中熙熙攘攘。我和朋友们经常在森林里漫步，寻找一串串成熟的红色浆果，然后下到田野里摘浆果烤熟，让整个街区都弥漫着宜人的香气。我们玩的第一个游戏是互相叫名字。我叫琼瑟瑙、叶罗、明德，就像他们以前叫我莫克一样。似乎在那棵童年树的树冠下，我们如此幸运地相遇，不仅是为了玩捉人游戏、捉迷藏、扮演新娘和新郎……也是为了在刚刚开始的悲伤面前互相安慰。 Se Nau 没有父亲；La 自幼与父母失散，离开城市与祖母生活；Thoc 有一只六指的手，总是紧紧地攥着，不敢伸出。而我，有时也会因为对光线和人群的恐惧而钻到床底下。所以，如果童年是一幅画，那么这幅画的背景不仅仅是鲜艳的色彩……

我们坐在树下，听着鸟儿的鸣叫，清凉的鸟鸣声像一股清流流淌在我们心中。那时，世瑙常常叹息一声，乌黑的眼眸低垂，双手在草地上拨弄。冬天，衬衫上的补丁并没有让他的童年感到贫困，因为他口袋里总有几把热腾腾的烤豆可以和朋友们分享。夏天，世瑙常常用心熬制黑豆甜汤，装进瓶子里，沉入深井，这样，我们晚上就能享用到清凉的甜汤。因为没有父亲，世瑙从小就独立自主，像蜜蜂一样包揽家务，做饭。每当我们谈起他伟大的梦想时，世瑙只是默默地微笑。直到后来，他才说，他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到他的父亲。尽管他的父亲就在不远处，就在村子里，但那个男人却从未承认过世瑙是他的儿子。每次放学经过爸爸家，我都会心疼麻雀那孤独的身影，它时而犹豫，时而快步走着，仿佛在逃跑。

我们每个人至少都有一种悲伤。对Lá来说，那是对城市的怀念，对离散岁月里挚爱的家人的怀念。似乎有些时候，Lá想要逃离这份怀念，但我们却天真地用对城市的好奇，将这份怀念挑起。城市里有什么？有很多，有高楼大厦，有马戏团，有游乐园……你们兴致勃勃地聊着，却突然变得悲伤沉默。问这就是城市的全部吗？你们点点头，泪水无声地落下。这时，我们也明白，在遥远的城市里，有Lá的父母，有Lá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里的几段温暖的回忆。那时，虽然我们很小，但也明白，生活太过艰辛，无法维持生计，Lá不得不暂时寄居在奶奶家。 Thóc 非常爱 Lá，他经常努力塑造动物、编织花朵和制作各种玩具，只是为了让 Lá 嘴角露出笑容。

夏日的树荫下，Thoc 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孩，总是扮演着骑士的角色，守护着我们这些女孩。Thoc 对他的朋友爱得天真烂漫，比如每次看到我害怕阳光，Thoc 就说 Thoc 是月亮。看到我因为成绩不好而坐着哭泣，Thoc 说数字毫无意义。看到我因为父母的责骂而生气，Thoc 说“你看起来像一只懒猫在洗脸”，然后咧嘴一笑。但 Thoc 并非没有悲伤的时刻。他的左手拇指上长出了一块多余的肉，所以他的朋友们仍然取笑他有六个手指，一只魔鬼的手。这让 Thoc 有时无法克服他那幼稚的自卑感。Se Nau 喜欢摸朋友那块多余的肉，夸它可爱。Thoc 抬起悲伤的眼睛，问道：“真的很可爱吗？”我们都用力地点了点头。如今，回忆犹在，但托克又在哪里呢？

我们告别了夏日的树冠，告别了童年的树冠，走向了城市，告别了落叶。那时，我们随着年龄的增长，放弃了太多的纯真。我的麻雀已不在，他在洪水季节去河边捡柴时死去。多年来，我一直梦想着在父亲那张冷漠的脸上找到他。在另一个世界，或许麻雀还没有完成这场令人心碎又焦急的寻觅。然后，最后一个离开夏日树冠的人是我。当我看到托克辍学，跟随姑姑去中央高地种植咖啡。我驻足凝望着儿子的背影，他才八年级，身高还不及家门前的番荔枝树，却不得不离开家乡去谋生。然后，我也走向了生命中其他的树冠，留下了鸟儿的鸣叫和茫然飘荡的云朵……

武氏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