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歌声传到遥远的森林和深海

（Baonghean）——和许多战友一样，踏入边防军的生活，我们就注定要踏足两国边境最偏远、最险恶的地方。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电，只知道“村法，村法”这条至高无上的法律；有些年轻的战士多年没听到过姑娘的声音，只知道在海浪的咆哮中掩藏思乡之情……

你有没有在丛林深处睡过觉，周围都是水蛭，还担心野生动物会来吃你？是的，那一定是一次体验之旅。对于我们文化宣传队11、12个人来说，我们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夜晚。那辆闷得像火炉一样的老式苏联红十字会车辆，载着我们和所有道具，在去往通吐（Que Phong）的路上抛锚了。

天色渐暗，离村子还有十多公里。今晚要演出，怎么办呢？我们分头行动，有人砍竹子，拉起舞台幕布做画布，有人生火取暖，有人发动引擎制造光亮和噪音吓跑野兽，我和另一个人则走进村子，向村民讨要食物，同时宣布演出推迟到第二天。

上山十公里到村子，看到村民们焦急地等待演出之夜，真是令人心碎。但当得知演员们被困在森林深处时，村民们更加心疼我们了。家家户户都拿出米、鸡和蔬菜来做饭，好让我们能及时把他们带出来。

那天晚上，狂风呼啸，夜林的寒意仿佛穿透了我的心房，我看到江女士、华女士……（女兵们）偷偷地擦着眼泪。她们刚刚互相帮助捉水蛭，鲜血直流，染红了她们的衣摆。她们刚刚提醒了还在发烧、还在呼唤妈妈的小孩，但因为工作需要，她不得不离开。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住院了，但我不能缺席。

然而，当那些母亲们登上舞台时，她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她们的歌声似乎因为泪水的咸涩和无声的牺牲而更加动听，更加深刻。在舞台背后，每一场演出，我都能看到泪眼婆娑。但这一次，是因为幸福。有没有像我们一样的演员，收到的不是五彩缤纷的花束，而是南瓜、冬青叶，甚至……一个风干的鹰头（人们经常猎鹰，鹰头被认为是珍贵的物品）？

文化宣传队（省边防部队）在奇山县芒提普进行演出

同一次行程，返程途中，我们的车在泥泞的斜坡上掉了一个轮子。直到下车，我们才意识到刚才经历的危险，因为红十字会的车是封闭的，没有窗户可以向下看。我们的前轮掉下了悬崖，幸好有一棵树干伸出来挡住了它。全队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那一刻，每个人都相信，唯一能拯救我们的，是上帝的眷顾。如果不是那棵树，“我们全队人都会永远地坠入深渊”，就像刚才有人说的那样。

还有一次，在7号公路上爆胎了。当时，对于像梅英、奎、贤这样刚刚入伍的年轻战士来说，这是第一次出行，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但事先做好了应对困难的心理准备，再加上队里兄弟姐妹们“没事”的“钢铁精神”，渐渐地，所有的担心都过去了。

宣传法治的小品。剧团为南坎、奇山等地民众表演。

1993年，我们团队成立，名字都取自当年的那些日子：香江（Huong Giang）、南河（Nam Ha）、陈华（Tran Hoa）……1995年是广宁（Quang Ninh），1996年是安俊（Anh Tuan）、太俊（The Tuan）、侨荣（Kieu Vinh）……他们至今仍“坚守”在团队中。我们走过许多路，需要徒步数日才能到达演出地点。有些地方，我们是当时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踏足的艺术家。有些地方，我们唯一能带的道具就是一把吉他。但这一切，依然让演出之夜充满了兴奋和感动。

队伍里的兄弟们经常承担背着妇女们穿越森林和溪流的任务，尤其是在她们疲惫不堪或生理期的时候。陈南河先生是队伍里背着妇女们过溪流次数最多的人。虽然他们很累很辛苦，但我从未听到过这些妇女抱怨。她们热爱自己的工作，但这段经历让她们学到了很多，她们也因此“成长”了。我甚至相信，她们对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并对自己的贡献感到更加快乐。

想象一下，在冰冷的雨中长途跋涉，有些人被车震得呕吐不止，但到达村庄后，看到村民和边防人员，尽管只有几十个人坐在雨中等待观看演出，却没有人感到疲惫。我们仍然决定在雨中演出，互相告诫唱歌时不要用嘴唇触碰麦克风，因为雨水会带电，如果触碰了，就会……触电。

我们唱歌，哭泣。泪水交织，如同雨滴，因为我们为人民、为士兵感到难过……整整一年，他们一直在等待，看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光明”。那次，我们在“起义”（Ky Son）演出。

宣传队士兵前往长沙同岛。

我们宣传队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去海岛、去钻井平台的那些日子。那些岛屿，光是名字，就足以让我们感受到所有的艰辛和困难：长沙岛、大浪岛、莲岛、新圣岛……只有上了岛，我们才意识到，和那里的战士们相比，我们所有的艰辛和困难都微不足道。

如果说在陆地边界，我们迷失了方向，还知道会有灯火通明的地方，有村庄的温暖可以依靠，那么在茫茫大海中，那些岛屿，那些平台上的房屋，就如同汪洋中的一片片树叶般脆弱，被无数凶猛的海浪包围着。

香江女士在长沙岛上与士兵们一起唱歌。

去岛上的路上，我们都晕船了，但当我们看到我们的岛屿，看到我们船舱里热情挥舞的双手时，我们清醒了过来。我们无伴奏地唱着歌，仿佛这是我们仅剩的机会。岛上有些士兵已经多年没见过母亲了。每次获准回家，他们都会要求留下，“因为他们不忍心看到战友们留下来，在海中央庆祝春节”。

有一位军官，听到父亲的死讯，只能站在海边焚香，思念着大陆。我曾在新忠​​东岛与一位卫兵彻夜未眠。他告诉我，他想念他的亲人，他们多么渴望长发，多么渴望温柔的女声，多么想“只要能牵住女孩的手，就算死了也好”。我哭了。像我这样坚强的男人，也哭了，当这位士兵告诉我那些“陌生船只”的肮脏挑衅，以及他们如何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哪怕只是小小的“诱捕”就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时。

与甲板上的士兵一起唱歌

有这样一个故事，我永远不会忘记。故事讲的是一位士兵在被淹没的伦岛（Len Dao）上。这个地方很少下雨，他盼望着下雨来储存淡水，但几个月都没下。岛上的士兵得以回家探望。半夜，听到雨声，士兵醒了过来，像梦游一样，他带着所有的桶、盆、锅碗瓢盆，坐在屋檐下接水。妻子醒了，起初非常惊讶，看着丈夫。明白过来后，她悄悄地走到他身边，哭着说：“亲爱的，这不是在岛上。你在家！”

所以，当我们去岛上的时候，我们不缺少淡水来喝，来洗澡……我们还带回了大海的礼物，蜗牛、蛤蜊做的花、贝壳、珊瑚……

你看，我们当兵的，都明白一件事，为了我们的战友，为了边境的和平，为了祖国，我们必须面对和克服一切危险和困难。

水荣

（据阮光宁先生记录，文化宣传组组长省边防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