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约定‘等你回来’

（Baonghean）——母亲等待孩子，妻子等待丈夫，多年来这两个女人互相依靠，依靠记忆和怀旧继续生活，继续等待那些再也没有回来的士兵。

“我跟孩子们说，‘国亡，家亡’。敌人来袭，家家灭亡，村子不复存在。所以我让所有想参军的孩子都去参军。他们奔赴战场，与敌人作战，阻止敌人摧毁他们的家园……”今年105岁的荣市兴东乡母亲邓氏海双目浑浊，白发苍苍，但她谈起孩子们时，依然神志清醒，声音清晰。

越南英雄母亲邓氏海，荣市兴东安平村（105岁）

丈夫早逝，母亲邓氏海辛勤劳作，种菜、办市场……养育了9个孩子。当时战火纷飞，母亲把孩子们一个个送上了战场。1965年，读十年级的二儿子黄文贤志愿参军。1968年，美军进攻朝鲜，遵照“全民皆兵”的总动员令，大哥黄文荣志愿再次入伍。随后，小儿子黄文功也“背着蟾蜍”奔赴柬埔寨战场。

“那天，我丈夫荣主动要求重新入伍，当时我们最小的女儿才三个月大。我抱着孩子追他，他回头就说：‘你好好在家照顾孩子，等我回来。’我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哭。我母亲鼓励我，让荣去，别拦着他……”——海的儿媳陈氏贞回忆道。

于是，她的儿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奔赴炮火连天的战场，保卫祖国。在家里，她的两个女儿黄氏春和黄氏建，以及儿媳陈氏贞（黄文荣之妻）加入了青年志愿军，在防空炮兵阵地上服役，保卫荣市、滨水桥……

母亲的房子成了士兵们储存食物和弹药的地方。她的孩子们参与运送伤员、运送弹药、照顾伤员的工作。母亲把士兵们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长大，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地与敌人作战。她最希望的是战争结束，等待和平的到来，好让孩子们能够回家……她关心爱护着孩子们，在送他们上战场时，她强忍着泪水，隐藏着焦虑……

海的母亲和儿媳陈氏贞（81岁），烈士陈文荣的妻子。图片来源：Nguyen Sach

随后，小儿子黄文功也带着81%的残疾回国了。长子黄文荣于1969年在南线阵亡，次子黄文贤入伍仅半年多就在南下途中阵亡。他们留在了战场上，但他们的母亲并不知道，战争如此残酷，直到和平恢复后，他们的讣告才被送回来……

他们的坟墓至今仍未找到。家中，他们的母亲和妻子每天守在门边，等待着兄弟们归来……母亲等待孩子，妻子等待丈夫，这么多年来，这两个女人彼此依靠，依靠记忆和思念继续生活，继续期盼着战场上长眠的士兵们的消息。

战争已成过去。母亲白发苍苍，儿媳也驼背，但阮文荣和阮文贤的坟墓依然无人知晓。文荣参军后，来得及给家里写几封短信，而阮文贤只来得及告诉战友们：“让妈妈给我买个手电筒和一块降落伞布，晚上去森林里用。”

妈妈最爱的是Hien叔叔。他离开的时候还很年轻，性格开朗善良，有个女朋友叫Dan。Hien叔叔参军的时候，不让他做任何承诺，只说战争变幻莫测。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别等着他，让他受苦。

临走前，Hien叔叔把所有的衣服都送给了朋友们，甚至解下腰带送给朋友，说道：“参军后你就不需要了，留着它干什么？”然后他就永远地走了，”Trinh女士回忆道，她仍然记得年轻、淘气的姐夫最美丽的形象。

这栋三室木屋曾经是全家人的聚会场所。

2013年10月，马林烈士家属法律咨询与法律援助中心在广治省9号路烈士陵园发现了一组属于第29团的25名烈士墓群。马林中心根据墓地信息以及第四军区司令部的信息核对，联系第四军区司令部，确认了这25名烈士的姓名和家乡，其中包括邓氏海之子黄文贤先生。

母亲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去世的消息。可她如今却年迈体弱！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眼泪都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心里既高兴又难过，又心痛。“以前他想去当兵，让我等他，回来我给他做饭。可现在我找到了他，却没法去接他了。”海的母亲哽咽道。

“收到官方消息后，在海林中心的帮助下，家里的兄弟们聚集在一起，确认了文件，然后一起去了广治省9号路的墓地。DNA鉴定后，证实找到的坟墓确实是黄文贤的。所以，时隔近50年，我们家终于找到了哥哥的坟墓，但荣仍然下落不明。7月27日，我们家要去广治省为他上香。我唯一感到惋惜的，就是我的母亲，她如今已是垂垂老矣，但哥哥在战场上牺牲的痛苦，依然挥之不去。”黄文公的小儿子说道。

2015年，104岁的邓氏海母亲被国家授予“越南英雄母亲”称号。由于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不佳，她无法独自生活，便回到家中与小儿子同住。她曾经居住的那栋老木屋，她在那里养育了儿女和士兵……如今已关闭。她偶尔会请儿孙们带她回去。隔壁是同样年逾八旬的陈氏贞夫人的家。母子俩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块捣碎的槟榔，各自回忆着往事。

屋里，兄弟俩年轻、清秀的脸庞依然保留着黑白照片，一成不变。但门外，岁月的痕迹已深深烙印在母亲和妻子的脸上和身影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爱与思念依然刺痛，当有人未归时，门廊上依然坐着一个影子，等待着，履行着离开前的诺言……

琼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