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未遂政变的谜团

（Baonghean）——恰好一年前发生的未遂政变对当代土耳其人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场政变未能推翻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的权力，反而加剧了他对国家的控制，为实施紧急状态创造了政治空间，导致数十万人失业，数万人锒铛入狱。

政变失败已是显而易见，但对于这场血腥事件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仍心存疑虑……

2016年7月中旬，土耳其一场未遂政变中，抗议者缴获坦克。图片：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涉及哪些人？

土耳其政府坚称，这场造成 240 人死亡的未遂政变是由费特胡拉·葛兰 (Fethullah Gulen) 策划的。葛兰是一名穆斯林神职人员，曾是埃尔多安的盟友，目前流亡美国。几十年来，葛兰运动一直渗透到土耳其国家机构。事实上，有大量证据表明葛兰运动参与了此次政变。例如，两名平民葛兰运动成员阿迪尔·奥克苏兹 (Adil Oksuz) 和凯末尔·巴特马兹 (Kemal Batmaz) 在被视为政变“脑”点的空军基地附近被捕。被策划者抓获的忠诚的陆军首领胡卢西·阿卡尔 (Hulusi Akar) 后来声称，一名与政变有关的将军曾要求他与葛兰通电话。在政变当晚协助拘留阿卡尔的助手也承认自己是葛兰运动成员——尽管是在胁迫下。

但尚不清楚的是，居伦“集团”是否是单独行动。一些所谓的居伦主义者承认参与了政变，但否认与居伦先生有任何联系。在那个决定性的夜晚，一些将军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公开表示支持埃尔多安先生，这引发了人们的猜测，其中一些将军最初可能支持政变，但在政变即将失败时“改变了方向”。

因此，欧盟情报机构宣布，其认为政变策划者包括多方人士：世俗主义者、机会主义者以及居伦派。该机构官员和德国情报部门均确认，他们不认为居伦先生亲自下令发动政变。

受控政变？

针对政变策划者的起诉书称，土耳其情报官员在2016年7月15日晚起义爆发前至少六小时就收到了警告。一名缩写为“OK”的少校受政变领导人委托协助绑架土耳其情报部门负责人哈坎·菲丹。但OK在当天下午3点30分左右向菲丹的办公室报告了这一计划，阿卡尔先生随后也得到了通知。该少校的证词称，他立即发出警告，称此次绑架可能是推翻政府企图的一部分。

因此，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菲丹先生和阿卡尔先生随后的回应异常迟缓且脱节。菲丹先生在议会声明中表示，他直到当晚7点26分才致电总统办公室，既没有与总统交谈，也没有向埃尔多安先生的下属解释事情的真相。后来，菲丹先生平静地与一位叙利亚反对派领导人会面，仿佛一切顺利。

阿卡尔表示，他直到下午6点30分左右才下令土耳其空军降落，并且只下令封锁部分军事基地。他还因拖延数月才向议会政变调查提交证词而引发争议。

埃尔多安本人的叙述也引发了人们对事件发生顺序的质疑。埃尔多安在总统网站上发布的一篇叙述中表示，他最初是在下午4:30从妹夫那里得知有异常军事活动。下午5点左右，他试图联系菲丹和阿卡尔，但无人接听。

由于去年7月政变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不明朗，土耳其反对派猜测政府可能允许甚至鼓励了政变，以便为随后的镇压提供理由。土耳其最大反对党领导人凯末尔·基利克达罗格鲁将此次政变描述为“受控政变”。

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丹（中）在政变后向公众发表讲话。图片来源：互联网

政变为何失败？

政变爆发时，叛乱士兵于周五晚10:30左右封锁了道路和桥梁——当时大多数土耳其人尚未入睡，因此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发动一场依赖突袭的行动显得有些奇怪。一些观察人士认为，政变原定于当晚晚些时候发生，但由于政变领导人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已被曝光，因此提前了时间。

其他决定则更难解释。密谋者在傍晚早些时候占领了国营的TRT电视台，但该国大多数私营电视台基本未受影响。这些频道整晚都在播放政府官员的讲话，这使得政府能够控制舆论。尽管密谋者试图抓捕埃尔多安，但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抓捕其他关键的政府人物。

绑架埃尔多安的行动也出了差错。被派去逮捕他的士兵直到政变开始几个小时后才抵达他的度假胜地。在最近的一次法庭听证会上，其中一名士兵，准将戈坎·松梅扎特斯作证说，他们被命令等待——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决定很奇怪：“是谁骗了我们，让我们等了四个小时？”

外国势力知道什么？

在土耳其，据说外国政府对事件反应迟缓，这导致埃尔多安的支持者认为，政变得到了公众支持，或者至少是事先得到了包括美国在内的土耳其盟友的知情。没有证据支持这一说法，但居伦先生身在美国，引发了人们的猜测，认为外国官员一定得到了消息。

美国退役将军迈克尔·T·弗林（Michael T. Flynn）的证词似乎强化了这种印象。弗林后来曾短暂担任特朗普总统的首任国家安全顾问。他在政变发生时表示，他的一位朋友（一位土耳其军官）向他汇报了此次行动的情况，并表示支持，但后来他又改变了说法，将责任归咎于居伦，这让人怀疑弗林当时是否真的掌握了足够的信息。

另有报道称，俄罗斯政府知晓政变计划，并向土耳其政府发出了警告。安卡拉市长的一位代表告诉《自由报》，与克里姆林宫有联系的俄罗斯学者亚历山大·杜金在政变前就曾警告土耳其议员和情报部门注意异常军事活动。

Adil Oksuz 在哪里？

神学教授阿迪尔·奥克苏兹（Adil Oksuz）是政变后第二天早上在空军基地附近被捕的两名平民葛兰主义者之一。他被指控领导了这场政变。被捕两天后，他被法官下令释放，法官后来确认他也是葛兰主义者。获释后，奥克苏兹便失踪了，他的下落一直备受猜测。

亲政府媒体暗示美国正在隐藏奥克苏兹，并援引消息人士称，美国领事官员曾于2016年7月21日试图联系他。而美国驻安卡拉大使馆则表示，他们只是想通知奥克苏兹，他的美国签证已应当地政府的要求被吊销。一年过去了，上述谜团的答案无疑仍将是公众持续追寻的，并希望在未来“揭晓”。

守江

（据《纽约时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