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烈士儿子的胜利日

他环顾教室，看到朋友们、老师们、全村学校的孩子们互相拥抱，发出激动的欢呼声；而他，喜悦与悲伤交织，幸福与失落交织，越是喜悦，越是怀念……

当年的“少年”如今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44年过去了，回想起那历史性的日子，父亲在征战中英勇牺牲的记忆依然令人心痛。像这样的个人故事、个人伤痛还有很多吗？数百万个人和家庭的痛苦与损失，才造就了今天的胜利与和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想向读者们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段这样的回忆……

1975年4月30日，已经过去44年了。那时，我在杜良一中学读九年级（十年制）。我还记得，当老师们宣布“我们”解放了西贡，解放了南方时，全校同学都愣了一下，惊讶不已。然后，他们跑过去拥抱，喜极而泣。太幸福了！在全国人民共同的喜悦中，还有我们班的喜悦，我们学校的喜悦。而我，则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在胜利的那天，我想起了父亲。父亲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回来，而不是像讣告上那样被牺牲了？

我的父亲是朱文富烈士。烈士档案记载，我父亲出生于1935年，但祖父母说他出生于1930年。他于1970年2月2日在广平省西部越老边境卡荣口岸附近的20号归胜路逝世。当时，美帝国在春节攻势中遭受重创，不得不宣布停止对朝鲜的轰炸，以便双方能够坐到谈判桌前。我军利用这段时间，集中力量通过越老两国边境通道向南部战场运送粮食、弹药和武器。

尽管美帝国宣布停止轰炸北方，西贡政府仍让空军违反停火协议，侵入广平-永灵地区北方领空发动攻击，以阻止我军向南方发动最后的决定性打击。我父亲去世时，是广平省布泽县兴泽乡后勤总局运输部36号站的财务官。

559团乘机动车沿长山线前往支援南部战场。图片由越共供图

由于36军站与兴泽公社结为友好乡，我父亲的追悼会和安葬在公社公墓，而不是长山军第559师的公墓。据说，他的追悼会举行得非常隆重，国防部的代表也出席了，并拍摄了照片，记录了西贡傀儡政府违反轰炸停火令的行径。

讣告传到我家的那天，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1970年，父亲去世时，我大概十一二岁，正在上中学，最小的弟弟刚刚出生。那段日子极其艰难。母亲独自抚养五个孩子，其艰辛难以言表。思念牺牲的丈夫，泪水和痛苦只能紧紧地憋在胸口，只有每天夜里农活停下，孩子们熟睡后，才敢放声大哭。我是长子，也是五个兄弟姐妹中与父亲最亲近的，所以对父亲的记忆格外深刻。那时，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快点成熟，这样就能有条件把父亲带回母亲身边，带回兄弟姐妹身边，带回我的家人身边，带回我的祖国。

那一天终于来了。那是1983年。结婚一周后，我骑着自行车去了广平省。我和叔叔骑车去了广平省布泽县兴泽乡——据说我父亲的坟墓就在那里。
虽然国家已经统一近10年，但战争的后果依然十分严重，沿途村庄依然荒凉，许多地区的人民依然贫困。

我们到达兴泽乡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墓地寻找父亲的坟墓。但惨烈的战争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牺牲，平治天县的墓地又那么多，这样寻找下去根本行不通。我和叔叔商量，一定要去见兴泽乡领导。我们一到那里，就汇报了我们二人来这里的原因、愿望和目的。幸运的是，乡领导们都很热情，因为大家都认识父亲。于是，乡长直接带我们去墓地领取了父亲的遗体，并派了几个小组明天早上协助我们运回遗体。

1969年前后，在总后勤部运输部36号军站竞赛大会现场拍摄的照片。纪实照片

兴泽公社烈士陵园位于小学教师宿舍旁。陵园里大约有30座坟墓。中间是一座大坟墓，坟墓前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树，花团锦簇。公社主席领着我们去了那里，说：“这就是朱文富同志的墓。”仿佛父爱的感应，我紧紧抱住烈士的坟墓，趴在坟上哭得稀里哗啦。学校的老师们纷纷出来，大家都哭了。几十年前，我的父亲告别家人，追随祖国的神圣召唤，前往南方。和许多战友一样，他没能等到胜利的那一天……

第二天早上，公社各部门、各科室、各单位都来了，一边帮我们把父亲的遗体抬出来，一边讲述他当时对人民、对地方政府的感情，非常感人。抬出来后，公社政府举行了追悼会，把他送回了家乡。

回程的整个路程，我都没有离开父亲的身旁。到了荣市火车站，我和叔叔在站台中央铺了一块塑料布。夜幕降临，我把带来的降落伞绳系在父亲遗体的箱子上，再绕在脖子上，紧紧地系在手上。清晨，我和叔叔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送父亲回了老家。飞驰了几百公里，直到快到离家只有1公里左右的村口时，车胎才瘪了。父亲是想在阔别几十年后，再次步行去看看故乡和村庄的风景吗？

家里，母亲、亲戚、领导都盼着我，大家都很感动。我的父亲1965年离开家乡参军，是公社财务科的干部，三十多岁，相貌英俊，笑容灿烂，深受大家爱戴；如今，阔别几十年，他回来了，成了烈士。现在，父亲安息在杜良县烈士陵园。此时此刻，在胜利的时刻，我在胡志明市。44年前，在这里，我们民族抗击外敌、彻底解放南方、统一祖国的伟大历史时刻发生了。此时此刻，我哭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哭？我哭，是因为失去了亲人。我哭，是因为国家获得了巨大的喜悦。

我该如何表达对父亲、叔叔和兄弟们的无限感激？他们为了国家的自由独立，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奉献了青春岁月和生命。回忆过去的胜利，是为了提醒自己、我的孩子们，以及我们所有人，永远不要忘记：胜利的背后是牺牲，微笑的背后是泪水。铭记并珍惜这些，才能增添前进的动力和信心……

楚光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