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声器”,有用还是烦人?

我小时候,村长每逢需要通报情况的时候,就拿着一个金属喇叭,沿着村道走,对着每个居民点广播。有一次,他拿着喇叭说:“喂,喂,今天晚上八点,请侗寨全体村民到会场来领取救济面粉……”这时,坐在自家门口的邻居喊道:“村长,过来喝碗绿茶吧。”村长条件反射似的拿起喇叭回答:“喂,喂,先别种!”

当然,这在“基层广播”工作尚处于初级阶段的时代,多少有些令人欣慰。随着时间的推移,基层信息活动逐渐发展起来。随后,乡镇级广播系统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将信息传播到每个角落。2016年,总理颁布了关于《基层信息活动条例》的第52/2016/QD-TTg号决定。2020年11月,信息通信部继续颁布了关于《应用信息通信技术的乡镇级广播电台条例》的第39/2020/TT-BTTTT号通函。就这样,乡镇广播从老式的金属扩音器,真正变成了一个(从事新闻活动的)“电台”。它不再是一个“普通”电台,而是一个“应用信息通信技术的电台”。从各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发展。

长期以来,地方广播电台主要履行两项任务:一是“输送”广播节目,二是制作播报信息,服务于本单位的宣传工作。人们长期以来亲切地称这套体制为“区号喇叭”。近日,随着我们敬爱的首都下令重启“区号喇叭”,“区号喇叭”的故事再次引发网络热议。有人暗示“新官员、新政策”,他们肯定错了,用网友的话来说就是“未必”!“区号喇叭”并非什么“新政策”,它诞生于战争硝烟之中,事实上,从来没有“区号喇叭”被迫“归隐”的时代。

我并非“扩音器”的狂热粉丝,但我对那些拒绝和背叛它的人,却无以言表我的爱。突然想起去年的今天,如果没有“扩音器”,医疗行业的历史将不得不用最令人心碎的篇章来记录这场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疫情——新冠疫情。然而,失去很多并不意味着失去一切。从这场抗疫的战斗中,生活汲取了许多美好的事物。家家户户“使用”、每天“期盼”却鲜有人记得说声谢谢的东西……就是“扩音器”。

疫情期间,“病房扩音器”巍然屹立,如同一座坚固而严密的堡垒。没有华丽的主题曲,没有男女声的配合,没有高低起伏,但从病房扩音器里传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弥足珍贵的信息。病房扩音器如此重要,却也时常遭遇不幸,仿佛被多次提起又被搁置在议程上。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惊叹于“弃之可惜,留之有罪”这句谚语。几年前,在某个地方,病房扩音器被无情地冷落,处于“不愿离开,不愿留下”的状态,也曾摇摇欲坠,成为对敬业人士耐心的考验。公社级广播电台的负责人依然是“兼职”,而村级大喇叭的负责人当然是整个任期内“扛着监狱和全村”。社交媒体曾一度“戳”区级大喇叭的肋骨,甚至出现了一部名为《区级大喇叭》的百集喜剧系列。许多人认为它是过时的媒体遗产。人们甚至借用所谓的4.0革命,把许多愚蠢的事情归咎于区级大喇叭。当年,河内市人民委员会主席“定位”说:“在补贴时期,大喇叭非常有效,但在当今信息技术时代,大喇叭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他还强调:“成本很高,每个区每年都要花费几亿。”此后,一场广泛且相当激烈的抵制区级大喇叭的浪潮在键盘上席卷而来。危机的高潮,是在2017年底的一次会议上,信息传媒部长“总结”道:“同意河内市取消城区大喇叭的建议”。当时的形势似乎“利于沟通”,悄然退场。大喇叭确实很“幸运”,否则,如果不是那天管理人员“按错了方向”,大喇叭几年前就“寿终正寝”了。我曾问过一位地方广播电台负责人:“大喇叭犯了什么罪,导致他们如此受虐?”他开玩笑地回答:“他们最大的罪过就是把长期睡过头的人吵醒。” 随后他进一步解释道:“各级广播都有各自的具体任务,怎么能用‘区级大喇叭’播发村里养老金的通知呢?这是信息,不是传销!”

必须说,许多信息渠道正被社交网络所掩盖。只是“没有人”能够取代扬声器。没错,扬声器可能不够好,内容可能不够吸引人,但扬声器的关键在于问题的实用性。有时,人们在面对一项任务时,不得不“强制信息”,所以扬声器是必经之路。如果你在谷歌搜索引擎中输入“扬声器”,会出现1460万个结果,事实证明,“扬声器”仍然是生活中值得关注的关键词。

很多人问,为什么西方国家没有“扩音器”?嗯,因为他们是西方国家!他们喜欢吃黄油面包,而不是南瓜茄子汤!就像战争时期,“西方”国家用的是坦克、火力,甚至橙剂,而我们选择的是游击战。每个国家、每个社群,甚至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特点。当文化空间、社会心理,甚至经济潜力不同时,没必要选择同一种方式。差异并非用来划分等级。

扬声器是信息阵地,至今仍带来重要益处。它们是最后一个能够到达民众“耳朵”的官方信息渠道。然而,如何使用扬声器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或许,“扬声器”应该止步于提供真正与民众“居住地”生活相关的信息。广告、音乐、艺术……或许比扬声器更适合电视和广播。“伟大”的使命应该留给其他大众媒体。扬声器本身是无辜的。它们是有用还是令人厌烦,取决于我们如何利用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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