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下旬的一个早晨,一群人骑着老旧的摩托车登上了兰通山的山顶。老旧摩托车爬坡时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深林的寂静。这景象,仿佛是军队在“矿产之都”淘锡矿的景象。
兰通山位于周鸿乡和周清乡交界处。长年累月的锡矿开采,使这座山形如蜂巢,遍布商贩留下的洞穴。从这些洞穴通往深山深处,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隧道系统。陌生人进入这里,一不留神很容易迷路。长年累月的锡矿开采,许多商贩纷纷离开,却拒绝按规定开垦土地,在山下留下了数十公里长的隧道。为了生计,当地居民冒着生命危险,爬进这些隧道,开采仅存的几条矿层。近年来,这里多次发生隧道坍塌事故,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然而,为了一顿饭、一件衣服,他们仍然不得不与死亡作斗争。

至今,33岁的梁文贤先生回忆起那场夺走他年轻妻子生命的隧道坍塌事故,仍感到震惊不已。梁文贤的妻子是三年多前兰通山隧道坍塌事故中遇难的三名遇难者之一。那天,和这里几十户人家一样,梁文贤先生和妻子骑着他们的旧摩托车上山。那是他和妻子一年中的第一个工作日。
“我刚吃完饭,就警告邻居挖得危险,不要再挖了。可他还是想再挖一点。挖着挖着,头顶的石头突然塌了,邻居和他的妻子都没来得及惊叫。”Hien说。Hien的妻子也被一块石头砸中。那天,Hien所在的Chao村陷入了哀悼之中。三辆灵车接连驶向墓地,让许多村民想起当年的辛劳就不寒而栗。尤其这并非当地人第一次在这座山上丧生。但仅仅几天后,他们就抛开恐惧,再次涌向兰通山,继续他们熟悉的锡矿采选工作。

据记者了解,这些坑道里的锡矿大部分已被企业采收,只剩下一些小块锡矿藏在坑道壁的大块岩石里。采矿工人会用手电筒照进去,工人才能分辨出哪些是普通岩石,哪些是锡矿。然后,他们用锤子凿开,如果不小心,或者敲到已有的裂缝,坑道随时可能坍塌。
与此同时,由于长期荒废,隧道里的木质支撑杆也已腐烂,许多都已断裂散落。在发生致命事故后,采石工们也有些惶恐。但这座山只平静了几天,因为之后的贫困和艰辛迫使他们继续以采石为生。
“这里有很多矿山。但他们不雇佣当地人。所以我们只能靠这份采矿工作。我们知道这很危险,但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谋生,”Hien补充道。

自2019年底以来,周鸿乡的一系列水井开始干涸。随后,“死亡洞”接连出现。迄今为止,已有300口水井干涸,232栋房屋出现裂缝,更不用说公社总部和学校等一系列建筑也面临类似情况,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高峰出现在2022年3月。许多家庭长期“食不果腹,夜不能寐”,一些人被迫撤离,另一些人则因担心房屋倒塌而不得不全家迁往门廊和仓库居住。初步确定原因是采矿企业耗尽了地下水源。

眼看着女儿和丈夫坚固的房子摇摇欲坠,70岁的梁氏欢女士失声痛哭。旁边,许多人正紧急搬出家中物品,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恐惧。然而,这并非梁氏欢女士和许多周鸿乡村民第一次悲痛欲绝,放声大哭。几十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苦难和困苦之中,就因为这片土地是矿产之都。
洲港乡(Chau Hong)是一个相当大的山谷,周围环绕着巍峨的岩石山脉。但经过几十年的矿产开采,这些山脉如今已被侵蚀,残破不堪。据当地老人们说,这里主要居住着泰国人,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过去,他们面前是广阔的稻田,山上则种植着各种各样的农产品。在淡季,他们常常沿着溪岸寻找矿产出售,赚取额外的收入。洲港乡的生活原本相当繁荣,直到有一天,一些矿产开采企业出现了。那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目前,该乡共有多达13家矿产开采和加工企业。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个乡有30多家持证企业,这还不包括非法开采的企业。因此,洲港乡也被称为“矿产之都”。

珠红乡蓬村村民阮文秀(38岁)说,30多年来,村民的大部分耕地都流转给一家公司,用于开采地下锡矿。“当时公司承诺滚动开采,开采完一块地就收回土地,还给村民耕种。可30多年了,他们还是没收回来。”阮文秀指着村口的那块空地说道。那块地几十年前曾是他家的稻田。开采完后,当地政府不知何故没有收回土地还给村民耕种,而是交给其他企业继续开采,同时还把这里当成了垃圾场。
Poong村是Chau Hong公社人口最多的村子,共有146户人家。然而,如今全村仅有4.5公顷可耕种土地,其中大部分已被当地居民开垦。以前,他们还能依靠森林谋生,但周围的森林如今已被划为保护区,不得擅自砍伐。许多家庭连一块耕地都没有,而矿场又拒绝雇佣当地人,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异乡谋生。
水井干涸了。过去,人们只需步行几百米到附近的小溪就能轻松取到日常用水。但多年来,由于矿山的兴起,溪水因污染而无法再使用。流经此处的南通河也受到严重污染,几十年来一直呈红色。锡矿开采和选矿过程中产生了砷、铬等多种重金属。这些因素直接严重影响着用水者的健康,长期饮用甚至有致癌风险。

不仅缺少耕地和干净的水源,人们饲养牲畜也举步维艰。现在全村养水牛和奶牛的户数屈指可数。“很多人不敢养了,它们正在慢慢死去。如果想在这里养水牛和奶牛,就得把它们关起来,给它们喝干净的水。如果让它们自由活动,喝被污染的溪水,它们无论如何都会死。”45岁的梁氏梅女士说道。不久前,梅女士不得不宰杀她唯一的一头牛。前一天,牛突然死了。剖开肚子时,里面全是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