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记者访问朝鲜有很多规则

前往朝鲜的游客必须遵守几条规则，例如参观纪念馆时不得将手插进口袋，未经允许不得离开酒店。

被朝鲜囚禁的美国学生奥托·瓦姆比尔（Otto Warmbier）的死亡，让《纽约时报》记者克雷格·S·史密斯（Craig S. Smith）想起了2015年他和儿子特鲁（True）一起去朝鲜的旅行。

旅程一开始就很坎坷。史密斯离开香港几个小时前，把护照和衣服一起放在洗衣机里。当他们抵达中国大陆机场准备飞往朝鲜时，护照已经弯曲，而且仍然潮湿。一名中国移民官员闻了闻史密斯的护照，在征得其上级同意后才放他入境。尽管史密斯的护照看起来像是假的，但这位朝鲜移民官员似乎没有那么怀疑。

朝鲜导游在机场迎接了史密斯父子。一个活泼的女孩拎着名牌包，另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士穿着西装，显然是来听和观察的。

导游要求史密斯夫妇不要拍摄建筑工地、军事目标或士兵，因为在一个每100人中就有5人身穿军装的国家，这条规定很难执行。他们还要求史密斯夫妇在拍摄朝鲜已故领导人金日成和金正日的雕像时要小心，不要把雕像的头或腿从画面中遗失。

史密斯一家从机场直接被带到市中心万寿山上的一座纪念碑，那里矗立着朝鲜将军的巨型雕像。“我们被警告不要嚼口香糖，也不要把手插进口袋。我们被指示去小卖部买花，向雕像鞠躬，并把花放在雕像脚下，”史密斯说。

史密斯和儿子随后被带到大同江附近的一家酒店，奥托·瓦姆比尔在那次命运多舛的旅程中也曾下榻于此。他们被告知未经允许不得离开酒店大门。“在朝鲜的第一个晚上，女导游要求我们保证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史密斯说。

史密斯夫妇按照吩咐去做了。他们晚上泡在地下娱乐场所，在中国人经营的赌场里打保龄球、玩二十一点。

2015年，克雷格·S·史密斯和一名女导游在平壤。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两人参观了很多地方，从北部的山区到南部的非军事区。“虽然我们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被禁止拍照，但我还是偷偷地拍了照。那里的乡村看起来和北亚的许多地方一样，有牛车和几辆机动车。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村庄的干净整洁。每一块农田，即使是陡峭的山坡，都经过了耕作和种植，”史密斯写道。

“我知道，沿着这条路线，我们距离宁边核设施只有大约16公里，距离第14号劳改营只有大约40公里。任何停下来看看朝鲜人民的生活，甚至看看城里的商店的请求都被拒绝了。”

一路上，导游反复询问史密斯的工作。史密斯在签证申请中说他在北京经营一家翻译公司。这的确是事实，但史密斯没有具体说明他是《纽约时报》中文网站的总经理，负责将文章从英文翻译成中文。

“导游一直说朝鲜有很多间谍。我意识到这次旅行不是我和儿子应该参加的游戏。”史密斯回忆当时的想法。

最后一天，史密斯的儿子问他们是否能再看一看将军雕像。导游似乎有些困惑，甚至有些恼火，但还是答应了。

“我们到达时，男导游问我：‘你为什么又想看将军纪念碑？’我解释说，既然我们的行程是从那里开始的，我儿子也想在同一个地方结束。他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我们走近一栋建筑，”史密斯说。

在这里，导游让史密斯把原因写在一张纸上，带进楼里见负责人。一名男子从楼里出来，和导游交谈。导游让史密斯再说一遍原因，以便他进去解释。史密斯重复了一遍，然后跟着他进了楼。

“里面没有留言簿，只有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他们似乎很不高兴看到我进来，示意我出去。过了一会儿，我的导游出现了，说他们接受了。”

“当时我意识到我们被怀疑了。看到瓦姆比尔的遭遇，再回想我的旅程，我意识到那次旅行有多危险。我身份的模糊性、湿透的护照，以及我偷拍的照片（其中一些是金日成被斩首的雕像），很容易被用作我心怀不轨的证据，”史密斯写道。

在回中国的飞机上，史密斯读了英文版《平壤日报》。其中一篇标题写道：“核打击将结束美朝紧张局势。”文章还说：“朝鲜设定了大规模战争的时间表。”

“很多人说我去朝鲜很蠢。但人们很容易低估朝鲜这种地方的风险，”史密斯写道。“瓦姆比尔很天真，我也是。”

据VNE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