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暴露非正规经济的危险

非正规劳动力的兴起

与正规经济中的劳动者受到法律和社会保障不同，非正规劳动者的生活缺乏保障。这些劳动者主要为女性，她们大多自谋职业，从事各种工作，例如街头小贩、家政人员、人力车夫、废品回收员等等。有些是季节性工人，在工厂、农场和其他正规企业领取日薪，但这些企业无法为所有工人提供足够的福利或保障。

非正规经济危机不仅影响贫穷国家，也影响富裕国家。美国近五分之一的劳动者属于非正规经济，他们尤其容易受到新冠疫情及其后果带来的健康威胁。美国的非正规劳动者常常让人联想到优步司机，但向更大规模的非正规经济的转变始于罗纳德·里根总统执政时期。

美国工人抗议，要求加强对新冠病毒疫情的防护。图片来源：联合国

1980年后，雇主监管有所放松，允许公司逐步将风险转移给分包商、日工和其他工作时间灵活的工人。如今，工人保障的缺失使得美国的新冠疫情危机尤为严重：这不仅仅是一场健康或经济危机，而是一场持续数十年的更深层次的社会危机。

在发展中国家，疫情暴露了根深蒂固的社会不平等。在印度，90%的就业属于非正规就业。国际劳工组织估计，由于3月24日实施的全国封锁，超过4亿工人可能陷入更深的贫困（日收入不足2美元）。许多贫穷国家非正规经济的大量存在，也增加了新冠病毒在最脆弱的工人中传播的风险，他们依靠日薪生活，如果不工作就无法维持生计。

他们面临诸多健康风险，例如营养不良、缺乏卫生设施以及因空气和水污染导致的慢性疾病。因此，哥伦比亚、马拉维、乌干达等国的非正式工人抗议要求紧急援助也就不足为奇了。然而，在当前危机中，只有少数政府采取了小规模的措施来支持非正式工人。例如，在秘鲁，约四分之三的工作岗位是非正式的，最贫困的工人获得了约100美元的现金补助。

新冠疫情最大的风险因素之一是社会和经济不平等，而非正规经济则加剧了这种不平等。许多原本就面临风险的非正规劳动者突然被归类为“必需劳动者”，即使缺乏基本的就业保障，也要在疫情期间承担维持经济运转的重任。

四月，英国曼彻斯特，新冠疫情封锁期间，人们骑自行车送货。图片来源：Panos Pictures

这包括餐馆员工、农场工人、清洁工、送货员——他们都无法在家远程办公。得益于这部分劳动力，富裕的美国人可以安全地在家工作，而不会暴露于病毒之下。其他正规经济部门严重依赖非正规劳动者生产和提供的商品和服务。

美国国会通过的超过2万亿美元的紧急措施将如何帮助非正规工人，目前尚不明朗，因为这些措施包含繁琐的要求和重大漏洞。疫情显然加剧了美国以及印度和其他发展中国家非正规工人的不稳定状况。许多工人现在不知道如何支付下一顿饭，更不用说房租了，这种情况迫使他们不顾风险继续工作。

临界点

重大危机有时会暴露社会和经济问题的根源，从而刺激改革和变革。大萧条催生了罗斯福新政，它为新的社会契约奠定了基础，并在二战后的岁月中得到进一步巩固，建立了社会安全网作为集体谈判的基础，促进了中产阶级的增长，扩大了对工人的社会和法律保障，并使大多数工人的经济保障正式化。

然而，自那以后，经济危机却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在美国，这些危机使得立法者得以削减现有的福利计划，放松监管，妖魔化移民，并救助那些往往依赖非正式工人从事最繁重工作的企业。回顾过去，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五次重大危机已经侵蚀了该国的大部分社会保障网，迫使许多工人进入非正规经济领域。

印度约90%的劳动者在非正规经济部门工作，这些部门应对疫情的能力不足。图片：Businesstoday

但现在是时候重新思考这一点了，因为新冠疫情激发了人们的团结。许多组织已经挺身而出，保护非正式工人，并填补美国许多城市政府项目留下的空白。虽然他们的努力很重要，但还不够。如果美国人民，或任何国家的人民，想要减轻当前危机的影响并为未来的危机做好准备，就必须扩大社会安全网，加强对非正式工人的保护。

必须认识到，造成经济不稳定的并非封锁措施，而是过去几十年来经济非正规化才是“罪魁祸首”。为了建设更强大的社会和更强大的国家，我们必须认识到非正规经济的重要性，利用新冠疫情防控项目，要求并为所有劳动者争取到更大的保护，并使非正规经济正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