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号船老兵讲述吃活螃蟹、喝尿液求生的故事

（Baonghean）——经上级批准，指挥官决定亲自凿沉这艘没有编号的船，以免武器落入敌人之手。潘先生漂流到岸边，靠吃生螃蟹、喝自己的尿液在乌明森林里生存。

吴志班先生的一生都与大海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对大海有着“宝藏”般的记忆，尤其是那段残酷战争年代的记忆，那时他还是一名在一艘没有编号的船上当兵的士兵。

“我出生在沿海的同禄村（Dien Ngoc，即Dien Chau），中学毕业后跟随父亲出海捕鱼。19岁之前，我报名参军，后来被分配到海军，我的军旅生涯与舰船和航海密不可分……”——吴志班先生娓娓道来他的回忆。

1970年11月初，他登上了编号为C-69B、载重量为200吨的“一黎”轮。几个月后，农历新年过后，他接到命令，要将武器运往南方战场。出发前，船上23名官兵接受了部队的追悼会，宣誓誓死不让武器落入敌人手中。C-69B轮越过北纬17度线，沿着国际水域向南航行。途中，美国驱逐舰紧追不舍，飞机也在头顶盘旋。

吴志班先生讲述1970年C-69B舰在头顿海域的战斗。摄影：孔健

潘舍舰长被迫改变航线，驶往菲律宾海，然后绕道印度尼西亚，再驶往马来西亚，以转移敌方视线。敌舰猛烈追击，舰长接到命令，返回原出发港。

15天后返回北方港口，航线依然如期。敌舰和飞机仍在追击，C-69B舰不得不不断更换旗帜和舰号，绕道驶向国际水域。4月11日，在马来西亚海域，舰艇指挥部接到命令改变航线靠岸，迅速驶入金瓯海。在距岸约25海里处，遭遇敌巡逻舰，C-69B舰仍加速航行。敌方发出信号，我方未予回应。敌舰发出红色信号，我方仍未回应。

距岸约10海里时，敌军开火。舰长立即向上级报告，请求执行二号方案，即开火还击。C-69B运输机被7-8艘驱逐舰包围，不断发射迫击炮弹。片刻之后，一队飞机出现，火箭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他们一方面要机动躲避敌军，另一方面又要与敌军展开激战。舰上所有阵地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以完成任务。

这张没有船号的船的照片被吴志班先生小心地保存着。纪实照片

士兵吴志班（Ngo Tri Ban）被派去装填炮弹，炮手牺牲，他一边装填炮弹，一边开火。战斗力悬殊，C-69B型船驾驶舱被击中，发动机严重受损，船体随波逐流，副船长和4名士兵牺牲。船长潘舍请求上级执行第三项计划，即摧毁该船，不让武器和物资落入敌方手中。经上级批准，船长下令将5名遇难者的遗体装入遗体袋运上岸，其余人员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船上4.8吨炸药被引爆，预定引爆时间为45分钟。班先生带着一把带折叠枪托的AK步枪、5个弹匣和一件救生衣离开了船，在漆黑的夜色中艰难前行，漂流在茫茫大海之中。距离船约500米的地方，一声惊心动魄的爆炸响起，他的身体仿佛被掀起，抛入海中，船身化为熊熊烈火，浓烟腾起数公里高。爆炸的压力让他头晕目眩，他努力恢复镇静，继续向岸边游去……

吴志班先生在出海捕鱼前帮子孙们整理渔网。摄影：孔健

滚滚的海浪把吴志班推入沼泽。他用尽全力抱住一棵红树林，才不至于被海浪卷走，然后在泥泞中一步步爬行。天刚亮，敌人就用直升机盘旋，降落了两个营的兵力追击C-69B运输机的士兵。他只好脱掉所有军装，浑身抹满泥巴，紧贴着红树林躺下。傍晚，敌人撤退后，他继续站起来，向红树林深处走去，一走了三天三夜。

明河森林里的蚊子像蜂巢里的蜜蜂一样，在他身上到处乱飞。晚上，他不得不在泥地里挖个洞，把除了头部以外的所有身体都盖住，以防蚊虫叮咬。几天没吃东西，他已经筋疲力尽，不得不抓螃蟹生吃，才能有力气继续深入森林。接下来轮到他口渴难耐了，在红树林深处，他不得不勉强用手接尿液喝，强忍着极度的口渴。在红树林的最后一晚，筋疲力尽的他，看到远处有一盏微弱的油灯。

吴志班先生在芹苴与老战友重逢。照片由家人提供

走近一看，一间小屋子显露出来，里面六个穿着黑色睡衣、围着格子围巾的人躺在六个小平台上。他肯定这是革命根据地，便敲了敲墙，交换了口令后就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班先生发现自己洗漱完毕，穿着黑色睡衣，这才得知，这间小屋是第九军区一个秘密小队的驻地。喝完早饭粥后，他感觉好多了，中午左右被人接回了解放军根据地。

当时，敌人严密控制海上航线，没有号码的船只无法停靠金瓯海，战士吴志班无力返回原部队，便加入第九军区解放军，参加战斗直至南方彻底解放之日。

潘先生吐露心声：“能够活下来，回到家人和祖国，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很多战友都葬身海底，或者留在海角的泥泞中。每当我感觉好些的时候，我就会经常去看望战友，重温昔日的战场……”

丛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