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军队去……”

（Baonghean）-高中时，我的法国朋友曾问我：“越南的学校纪律真的像军队纪律那样吗？每周都有集会，敬国旗，唱国歌，还有击鼓仪仗队？”我平静地点了点头，他们惊讶地吐了吐舌头。他们又问：“这么说你们一定背诵过你们国家的国歌了？”我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是什么歌，但国歌是……越南军队行进，团结一心，救国！

为什么法国人会惊讶地发现，国歌竟然是越南人都熟记于心的歌曲，因为很多法国人根本唱不了法国国歌。第一个原因，非常客观，是因为《马赛曲》这首歌……太长了。第二个原因是，法国学校不……向国旗敬礼，学生们哪里有机会唱国歌、了解国歌？或许，在法国，唯一一个最懂国歌、唱得最好的，就是秃头齐达内和他的队友们！历史老师听到我们的谈话，插话说：“越南人，尤其是亚洲人，有着极其强烈的民族自豪感，或许一部分源于他们悲惨的历史，一部分源于他们培养和培育民族主义的意识，把爱国主义这种抽象的概念变成了必然，并通过唱国歌这种非常简单的事情来表达……”

听完老师的话，我恍然大悟：啊，这就是爱国。当我还在学校里，戴着帽子、系着红领巾，仰望飘扬的黄星红旗，唱着“越南军队走了……”的时候，我从未想过，这些已经成为惯例和习惯的动作，竟然有如此伟大的意义。曾经看到法国朋友对这些“军礼”心存畏惧，我暗自发笑，但回想起来，难道是我看待事物的视角太过简单，并非因为我轻视，而是因为人们往往无法客观看待那些太过亲近、太过熟悉的事物吗？直到现在，我独自站在千万种肤色和语言的陌生人群中，在这片校园里，仰望着飘扬在外国国旗旁的黄星红旗，哼唱着那些已然成为血肉之躯的歌词，才意识到这首歌带来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当歌词响起，我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校园，一望无际的绿色帽子，如同国旗般的红领巾，鲜血般的颜色。今天下午的校园，只有我一个人，可为什么我的歌声却仿佛触及了好几层天空？又或者，我的歌声仿佛回荡在好几层民族悲壮的历史中？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歌唱，却如此深情？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歌唱，还是整个“越南军队……”？

然后，有一天清晨，我的孩子们，你们一定会感到迷茫和陌生，唱着同样的歌词，不是发自内心，而是从一盘毫无感情的磁带或唱片里唱出来。仿佛在那仪式里，我们不是成员，只是客人，骑着马去看花。我的孩子们，我的孩子们，爱国必须由我们自己去培育和建立，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爱自己，因为没有人能为我们而爱我们，爱我们本来的样子？或许你们会再次天真地问：什么是爱国？爱国，如果用美丽的、诗意的词语去定义，就会变得空洞。爱国是从最细微的小事开始去爱，去爱，哪怕那微小的事情只是一首歌……

想要爱国，就必须学习。我们小时候学习爱国，就像学习唱国歌一样，学习与实践相辅相成。长大后，我们更要练习和复习这第一课，因为这是一堂用鲜血、骨骼和民族自豪感换来的课。这意味着不仅学生要唱国歌，公务员也必须唱国歌，而不是播放预先录制好的磁带或光盘。即食食品往往有害，吃太多罐头食品缺乏营养，方便面对肝脏和肾脏有害，而预先录制好的国歌则会侵蚀爱国主义和民族自豪感。所以，在高声呐喊、鼓励爱国主义之前，请花几分钟自己唱最后一段：“前进，一起前进！我们越南民族强大而持久！”

海朝

（来自巴黎的电子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