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政府上任前，欧盟与中国“冲刺”

战略让步

2013年开始谈判的《综合投资协议》欧盟与中国这是一场长期的“斗智斗勇”，中国致力于保护市场，而欧洲则致力于重新平衡双边投资活动。具体而言，欧盟认为，在华经营的欧洲企业受到诸多歧视性、歧视性规则的约束，而在中国企业在欧洲运营则根据欧盟法律体系规定的中立、非歧视和平等待遇原则享有公平的竞争环境。因此，长期以来，谈判因中国拒绝欧方提出的一系列涉及市场准入、创造公平竞争环境和可持续发展三个主要领域的要求而陷入僵局。

欧盟-中国将在年底前加紧投资协定谈判。图片：欧盟观察员

但随着世界进入候选人就职典礼倒计时总统乔·拜登此前，北京的谈判代表出人意料地同意在这三个领域做出战略让步。分析人士认为，这是中国阻止美国新政府与欧盟联手，在对华投资和贸易关系中设定市场开放和非歧视性目标的方式。因此，中国同意取消电动汽车、电信和私立医院等领域的外国投资壁垒——而这些领域正是欧洲产业界极其渴望看到的。中国还同意开放金融服务、房地产和海运服务领域，但开放程度较为有限。

中国做出的另一项显著让步是，首次在双边协议中同意纳入惩罚国有企业和提高工业补贴透明度的条款。中国此前一直回避做出此类承诺，担心在世界贸易组织（WTO）框架下可能被迫做出类似承诺，而这可能会影响其与更广泛合作伙伴的贸易。中国还同意“持续不断努力”，争取批准国际劳工组织关于强迫劳动的基本公约。强迫劳动问题因新疆维吾尔族人被强迫劳动而受到西方国家的批评。

鉴于欧盟的投资环境仍被认为比中国开放得多，中国的让步比欧盟更大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未能基于其所谓的“互利互惠”原则实现其预期目标，即欧盟取消对中国在新能源、云计算、金融服务和医疗保健领域投资的壁垒。

《中欧全面投资协定》连接了全球最大的两个市场。图片：欧盟议会网站

尽管中国在双边协议中接受了被认为是“前所未有的”让步，但鉴于中国政府机构每年采购的商品和服务价值高达数千亿美元，中国在公共采购方面仍保持强硬立场。正因如此，欧洲企业在中国的公共采购招标中仍然未能获得平等待遇。此外，中国还拒绝了欧盟关于建立专门法院系统来处理投资者之间纠纷（包括投资者起诉中国政府）的请求。关于改善工人权利的承诺，双方仍为未来进行更详细的谈判留下了空间。

仍有疑问

根据欧盟统计局的数据，2019年，欧盟向中国出口了价值约1980亿欧元（约合2420亿美元）的商品，进口了价值3620亿欧元的商品，双边贸易额达6500亿美元。2019年，中国仍然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外商直接投资接收国，欧盟企业在今年最后一个季度在中国新增了16亿美元的外商直接投资项目。因此，《中欧全面投资协定》将投资连接线程全球两大市场之间达成的协议。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协议会给双方带来喜悦。但该协议仍然引发诸多担忧，尤其是对欧盟而言。

欧洲鹰派人士认为，继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之后，中欧全面投资协定是​​中国在建立经济空间以应对与美国日益激烈的贸易战方面取得的又一重要成就。相比之下，中国在市场准入、公平竞争环境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承诺并不确定，尤其是在中国拒绝建立专门的司法系统来处理争端的情况下。一些人重复说，中国此前在知识产权保护等许多领域做出了承诺，但实际上，在华经营的欧洲企业仍然必须以某种方式与中国合作伙伴分享技术知识。因此，如果中国未能履行其在协定下的承诺，欧洲需要准备好重新实施市场封闭措施。

北京一家零部件工厂的工人们。图片来源：路透社

欧洲方面的另一个担忧是，中欧全面投资协定可能使大公司受益，但对主要在欧洲市场运营的中小企业来说，却带来许多困难，因为它们必须应对竞争中国企业规模越来越大，而欧洲却没有像中国那样强有力的市场保护法规。

尤其令欧洲政界人士担忧的是，欧洲在与中国签署协议之前并未与美国新政府磋商，一些欧洲的中国问题专家甚至称其为“草率的决定”。欧盟与中国签署全面投资协定当然可以体现欧盟的自主性、开放战略、深度融合以及尊重平等。但也有一些观点将欧盟未与美国磋商就与中国签署投资协定与欧洲一直批评颇多的美国相比，认为后者是在未与欧洲磋商的情况下对华发动贸易战。尽管拜登过渡团队目前无法就欧盟此举发表官方评论，但该协议无疑将使美国新政府在处理与竞争对手中国和欧洲盟友的贸易关系时陷入“困境”，甚至可能为许多人期待的修复跨大西洋关系的努力制造不必要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