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Nhen Thong和他的破锁愿望

（Baonghean）——每天清晨，当公鸡振翅三声啼鸣时，他便起床，戴上帽子，穿上帆布鞋，背上书包，拿着手电筒，走出村子。他的双脚走过许多路，对每一棵树根、每一块石头都了如指掌。村民们说，他就像从帕考山顶流进村里的那条蒙南溪。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那条溪水。因为蒙南溪终年潺潺流淌，而帕考山巍峨耸立。他觉得自己只是田野里的一株稻米，一株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长出来的玉米。

我们从班韦水电站出发，乘摩托艇逆流而上，到达了祥阳县梅山乡的中心村——会舍村。虽然我们在河上漂了4个小时，但这并非最终目的地。“去帕考村！还要近2个小时。那我们一起去吧，我在那里也有工作要做。乡领导都负责这一带，我负责帕考村。”听到梅山乡人民委员会主席罗大缘先生宣布这一消息，我们如释重负。途中，梅山乡人民委员会主席说，帕考村是乡里最艰苦的村子。缘先生无需多言，蜿蜒的道路、陡峭的坡度和参差不齐的岩石，让初次来到这里的人心生畏惧。

至今，摩托车呼啸而下，风儿划过耳际的感觉依然清晰。几年前，没人敢想会舍和帕考之间会有一条路。“仁通老人功不可没！”公社主席对帕考村最有威望的仁通老人的认可，让我们更有信心找到位于梅山公社乃至整个祥阳县最高、最远位置的苗族村寨。

我们上午10点到达帕考村。老人Nhenh Thong还在山里，还没回来。我们正费劲找地方歇脚的时候，村长Tho Ba Lu骑着摩托车过来了。摩托车上还捆着一摞摞的课本，是他刚去公社给村里的孩子们取的。“我们得等着，也许Nhenh Thong中午后会回来。鸡还没孵蛋呢。”Tho Ba Lu说完，带我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村里仍然有一些低矮的房子，屋顶用萨木和普木木料搭成，​​这是苗族人的典型风格，但我注意到最大的不同是，这些房子都用精心围起来的栅栏围了起来。

帕考村一角。

摸着刚结的结，Tho Ba Lu说，以前村民家家户户没有篱笆，种菜养鸡都很困难，野兽和野猪会来破坏一切。现在不一样了，家家户户都有菜吃，黑鸡也有窝可以跳。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牛，大户养五七头，小户养几头。“多亏了Nhenh Thong长老。”听了Tho Ba Lu村长的一番话，我们更加渴望见到Nhenh Thong长老了。

没等多久，顺着巴鲁的手，我们便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脚步似乎跟不上他的鞋跟，正从山坡上朝村子走来。一见面，我立刻被念通长老那灿烂的笑容和镶着金牙的牙齿所吸引。“哦！我不知道主席和记者要来村里。我们得一大早就把盐运进森林，‘他的’牛还没来得及进森林……”于是，念通长老每天早上都要翻山越岭，到森林里去给牛送盐。念通长老说，第一，他的牛不肯抛弃他；第二，要有矿盐才能让牛健康，抵御疾病和山里的寒冷。他依然笑容灿烂地说：“我们也需要盐！他的牛也一样！”

目前，嘉年通家养了十多头牛，其中两头圈养着，等着肥育出售。在帕考村，圈养牛曾经是个大问题。过去，村民养牛的很少，养牛习惯的就更少了。嘉年通提出发展水牛和奶牛养殖，却无人理会，无人效仿。要养更多的牛，就必须有土地种植象草和马利筋。可是，在岩石山里，哪里能找到这些呢？村民们并非没有理由。

但仁通却不这么想。他人生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这片偏僻之地，从未踏足。这里森林密布，岩石嶙峋，山坡起伏，但地上仍有一些洞穴，可以用来播种玉米种子和幼苗。重要的是勤奋。而这正是蒙族人所拥有的。他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久很久以前，天刚亮，老仁通就会收拾行囊，离开村子。没人知道仁通在山里寻找什么。原来，仁通在寻找一条小路，寻找一座小山，把象草引到岩石的洞穴里，在田野的斜坡上种植乳草。

帕考没有辜负他的努力。象草丛生，一片片地连成一片。嘉恩通第一次扛着一捆象草回村时，大家都惊呆了。更让人惊讶的是，恩通竟然把象草剁碎，拌上盐喂牛。这事儿听起来像是凭空而来，在帕考村根本找不到。但村民们还是不敢相信。

仁通老人非常了解苗族人民。他们勤劳、勤勉、刻苦，但同时也比较保守。他知道这一点，于是首先动员兄弟亲戚也这样做。一家、两家、三家……现在村里有43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养牛。牛在山上放牧，牛在笼子里养，牛在牛棚里育肥。人人相信，事事皆易。仁通向党支部和村委会建议，应该划定牧草区和刀耕火种区，把牛圈和水牛圈移到更靠近牧场的地方。这样既能防止牛损坏稻谷和玉米，也更便于饲养和管理。

老人 Nhenh Thong 是 Pha Khao 村种植象草的先驱。

因为Pha Khao有头水牛或母牛想卖，所以不用走远，村里就有商贩买，然后牵到My Ly（Ky Son）下游运过去。一头牛至少值1500万越南盾。村民们都很兴奋。“多亏党和国家，30a计划支持我们养牛，不然我们村子现在也不会这样。”Nhenh Thong这么说，但哪里都需要有心、有经验的人，让村民们学习。村里90头母牛、80头猪和近10头水牛就是Nhenh Thong努力的证明。到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形成了这样的观念：要赚钱，就得养牛。 “如果哪家没钱，我就借给他们一半牛价，等牛生了，他们再把剩下的还给我。”——Nhenh Thong 长老这样想着，并以此帮助了村里许多家庭。还必须说，按照苗族的习俗，借贷行为很少发生。如果哪家饿了，村里每个人都会捐出几捆大米和玉米来救济；如果哪家缺人开田、播种、种玉米，村里也会派人来干几天活，但借贷几乎不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这不仅仅是为了温饱，也关乎自尊和身份认同。不过，以 Nhenh Thong 的做事风格，没有人反对。

但帕考村的村民们不仅因为嘉年通在发展牛群和将象草种植面积扩大到3公顷以上而津津乐道，还说如果没有嘉年通，连接帕考村和梅山乡中心村会舍的15公里公路就永远无法修建。修建一条真正的公路已成为帕考村民的执念。别说卖南瓜和甜瓜了，就连想上学的孩子和需要就医的病人也得不到及时救治。

村里人都看到，嘉年通一天跟着边防部队去，一天跟着村委会去，他多次单独挨家挨户劝说村民们出力修路。和其他地方的苗族人一样，帕考村的村民也习惯了在山上和田里干活，干到天黑才回家，很少有人有时间去山上清理道路。但大家都听嘉年通的。两年来，为了修建15公里的路，数千个工作日，这是帕考村270多人集体付出的巨大努力。

Pha Khao 村的道路建设。

直到现在，村长Tho Ba Lu也坚定地说：“如果我们自己修路，每个人都得去做。” Ba Lu还说，每隔几个月，村民们就会自发地互相打电话，一起修一次路。虽然仍然有很多陡峭的山口，但现在摩托车可以进村了。盐粒也更容易买到了。谁能想到，有一天，这个位于帕考山顶的险峻村庄会变得如此正常？这座以那座山命名的村庄，只要拨开雾气，不到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达老挝，但在帕考，十多年来，从未有人主动迁移。523边防站的警官Nguyen Ngoc Chi队长说，这都多亏了Nhenh Thong长老。但当我问Nhenh Thong长老时，他说村民们已经有了稳定的住房，家家养牛、种草，家家都有篱笆，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Gia Nhenh Thong 为人平易近人，但沉默寡言，或许他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连他有个女儿叫 Gia Y Chu，现在就读于荣市大学幼儿教育系这件“小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Gia Y Chu 是梅山乡第一个考上大学的苗族女孩。Gia Nhenh Thong 的儿子刚刚在梅山乡（Tuong Duong）523 号边境哨所找到了一份工作，而他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Pha Khao 变了，但还是很穷”——他承认了这一点，仿佛在为自己承担责任。当他家的厨房仍然经常燃烧着熊熊大火，鸡舍外养着五六十只黑鸡、牛、猪时，人们很容易认为这一切都与 Nhenh Thong 无关……但也许他之所以被选为村里最有威望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家拥有的物质财富。

我在帕考待了两天，喝了几口还残留着清凉的蒙南溪水味的葡萄酒，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在村里度过的第一个中午。吃饭时，大家互相打趣道：“这是一顿团结餐”，因为有公社主席罗大缘、梅山523站边防警卫队长阮玉芝、嘉巴高村党支部书记和托巴鲁村村长。尤其是嘉仁通的父亲嘉利亚舍先生的到来，让这顿饭显得更加温馨。按照苗族的习俗，父亲不和长子住在一起，而是和次子住在一起。那天，仁通非常谦卑、尊重地邀请父亲到自己家做客。他谦卑地倾听，尊重地为父亲准备食物。我注意到，嘉利亚舍有时会望向长子，他的头发已泛起银丝。这位75岁、曾任祥阳县干部的老人，眼中充满了对孩子的喜悦和自豪。这个孩子曾经跟着他栽下每一根木桩，绑上每一根竹子，筑起坚固的篱笆。

蒙族人叫它帕考，意思是白山……我开玩笑说：“现在应该叫青山了。”……我们一起放声大笑。笑声在山壁间回荡，发出奇异的声音。仿佛只有站在海拔一千米的帕考，才能真正听到人们内心的渴望。

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