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美欧对俄联合制裁

压力螺旋的开始

制裁是美国政府十多年来惯用的手段，用于回应俄罗斯被认为违反华盛顿准则的行为。乔·拜登的新政府也不例外。美国财政部于3月2日宣布，此举被认为是对乔·拜登政府最直接的对抗。实施制裁在俄罗斯情报部门认定莫斯科是“毒害”俄罗斯反对派政治人物阿列克谢·纳瓦尔尼的幕后黑手后，美国对七名俄罗斯高级官员实施了制裁。此次被列入制裁名单的俄罗斯官员包括：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局长亚历山大·博尔特尼科夫、克里姆林宫国内政策部门负责人安德烈·亚林、国防部副部长阿列克谢·克里沃鲁奇科和帕维尔·波波夫以及其他一些人。根据美国的制裁措施，这些人的签证将被限制在美国境内，在美国的所有资产将被冻结，美国人将被禁止与他们做生意。此外，任何故意为他们“安排重大交易”的外国人都将面临制裁风险。

3月2日，拜登政府宣布将对七名俄罗斯高级官员实施制裁。图片：盖蒂

此前不久，欧盟成员国就纳瓦尔尼被捕事件批准对四名俄罗斯高级执法和司法官员实施制裁。正如乔·拜登在竞选期间所说，这显然是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在应对俄罗斯问题上协调行动的体现。

最新制裁可能只是华盛顿和莫斯科之间新一轮紧张关系的开始，因为美国宣布将对美俄政策展开全面审查，其中包括纳瓦尔尼事件、干预美国大选、“太阳风”网络攻击以及向与塔利班有关联的组织支付赏金，以打击驻阿富汗美军。一位美国官员表示：“今天是第一波回应，之后还会有更多。”

俄罗斯称美国的新制裁是“针对俄罗斯的敌对攻击”，并敦促华盛顿“不要玩火”，否则将采取对等行动。如此言论之下，美俄之间爆发“针锋相对”对抗的可能性似乎并不遥远。

美国“高举轻击”

在拜登正式入主白宫之前，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就已是预料之中。然而，此次最新举动也有一些值得关注的地方。首先，拜登政府希望表明其并未扭转前几届政府对俄对抗的政策。多年来，俄美关系始终处于对抗状态，尽管程度和层次不同。反俄情绪高涨，将莫斯科视为华盛顿安全和影响力的潜在竞争对手，是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普遍看法。因此，拜登没有理由“重启”与俄罗斯的关系，使其朝着更缓和的方向发展。

美国和欧盟因俄罗斯反对派领导人阿列克谢·纳瓦尔尼被捕而对俄罗斯官员实施新制裁。图片：《莫斯科时报》

其次，在美国许多指控俄罗斯的文件中，案件的选择俄罗斯反对派政治家阿列克谢·纳瓦尔尼作为对俄罗斯“采取行动”的借口，似乎是美国政府发出的一个信息，表明拜登特别“关注”人权记录。这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政府在纳瓦尔尼案中多次拒绝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的做法截然不同。

第三，美国的最新举动试图表明其与欧洲盟友在与俄罗斯的对抗中站在同一战线。然而，同样明显的是，尽管美国表面上态度强硬，但美国不会“挑起争端”，将美俄关系推向失控的地步。由此可见，这项制裁方案并非针对俄罗斯总统普京或其在克里姆林宫的得力助手。这与上周的反应类似，当时拜登总统阻止了对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的直接制裁，尽管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一份报告显示，他“参与了2018年杀害记者贾迈勒·卡舒吉的行动”。

这可以解释为，现任美国政府并不想切断与俄罗斯的对话。拜登的观点是，一方面，他想处理美国认为俄罗斯违反标准的问题，但另一方面，他仍然希望与莫斯科合作，与美国共同解决国际问题，例如伊朗核武器、朝鲜、核军控、应对气候变化……

此外，由于美国奉行与盟友“协同行动”的观点，因此很难在另一方欧盟仅“在一定程度上”采取行动目前，欧盟内部因对俄关系利益分歧而依然存在分歧。法国、德国等一些大国呼吁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政治手段，而不应仅仅关注经济措施。2020年初，在德国举行的第56届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呼吁推动对话，实现与俄罗斯关系正常化。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美国即使想忽视盟友的意见，也无能为力。

时任美国副总统的乔·拜登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面。图片来源：盖蒂

总体而言，拜登政府对俄政策似乎与对华政策有些相似：莫斯科既是华盛顿的“伙伴”，也是华盛顿的“目标”。在这种策略下，美国政府很可能也在考虑对欧俄关系以及俄中关系做出灵活调整。因为如果拜登政府继续向莫斯科施压，只会进一步拉近俄中关系。事实上，在过去四年里，俄中关系在面临美国压力的情况下，已多次达到新的高度。因此，可以说，未来一段时间的俄美关系将难以“重启”，但不会失控。美国政府奉行的灵活、多维度的策略，将使俄美关系处于一种既紧张又相互克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