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回忆
(Baonghean)——我的家乡人把林河(Lam River)称为“南保”(Nam Pao),沿河的土地也被称为“保”(pao)。这一带只有两条大河,分别是“南保”(Nam Pao)和“南康”(Nam Khang,江河),所以“南保”成了这些河流的俗称。那时候,村里有个远道而来的人跟我说:“他们的南保河比我家乡的更大更宽。”后来,我走得更多了,才知道除了“南保”之外,还有“南莫”(Nam Mo)、“南农”(Nam Non)、“南隆”(Nam Rom)、“红河”(Hong Ha)、“九龙”(Cuu Long)等大河……
我从五六岁起,就和朋友们去小溪边学游泳。后来,小溪不再能容我们嬉戏,于是我们找到了那条河。第一次来到河边,大家都被深深地震撼了。河水依然平静地流淌,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让孩子们感到安心。不一会儿,我们又跑到河边,有说有笑。河水清澈,两岸是田野,种植着不同季节的作物,有时是玉米,有时是豆子、花生。几艘船悠闲地撒着网。那时候,只有渔民乘船出海捕鱼。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觉得他们的生活真是悠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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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瀑布(Mon Son - Con Cuong)。照片:冯文梅 |
天气炎热的时候,我们常常找借口早点上学,然后去河里游泳。大人们整天在田野和森林里忙碌,但他们也知道孩子们偷偷溜到河里洗澡的事,因为村里的妇女和女孩们会去河里采集青苔和鱼,然后回来告发她们。大人们担心孩子们在河里游泳会溺水。有些人被打了,但仍然不肯改过自新。我的祖母只会威胁说:“南保外面有条水龙!”。有这样的威胁,我再也不害怕了。后来,我还听说了关于Lam河Pu Cua山旁Chong Cua水池的故事,那里住着一条水龙。过去,在明亮的月夜,它会变成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来“追求”村里的女孩。据说,这条水龙不像人一样坐在草席上,而是坐在一个晾衣盘上。后来,当它的身份暴露后,它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水龙捕人的故事对孩子们毫无影响,他们目睹的那些令人心碎的事件也一样。村里时不时会有人溺水身亡,哪怕是渔民。有些是擅长游泳的成年人,但大多数是孩子。每当有人溺水身亡,对这条河的恐惧就会再次涌起。河里再也没有孩子们的欢笑声。然而,不久之后,孩子们又会回到河边。恐惧很快就会过去,清凉的河水带来的吸引力将永远萦绕在心头。
我长大一点,学会了收集苔藓,村里的女孩们也学会了跟着母亲去河边捕鱼。我对这条河的思念也与日俱增。原来,我对南保的了解仅限于我居住的地区,只是河流的一段。但这无关紧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这条河带给我的喜怒哀乐,它们陪伴着我一天天成长。我记得,以前每次骑车经过河边的余武峰,我都会立刻想起祖父讲过的关于法国殖民时期修路工人的故事。那时,这段路深不见底,人们不得不用装满巨石的铁筐做桥墩,再搭上木板供车辆通行。许多人为了给法国人服务而牺牲了生命。父亲教我如何观察河水,才能洞悉“天之腹”。如果河水呈红褐色,那南莫河上游就会下雨;如果河水呈深褐色,那南农河上游就会下雨。这两条大支流构成了拉姆河(Lam River),我们村民至今仍称之为南保河(Nam Pao)。
十年过去,我的南保村变了很多。人们再也听不到孩子们在河边嬉戏的笑声。淘金船把河水弄得浑浊不堪。后来,人们把河道堵住,修建水力发电厂,让曾经令许多人魂牵梦萦的深水区,如今可以轻松涉水而过。有时,上游的洪水会汹涌而来,河水骤然凶猛,卷走一切。水流变了,河水浑浊不堪,青苔也不再翠绿。当地人不得不放弃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传统菜肴——蒸青苔。有一次,我路过冲沟,发现它只有一潭水深。我不禁想,村里那条化作人形的水龙,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我的祖父已经九十多岁了,每隔一两个月,他仍然会骑车十多公里到县市场去买杂货卖。他说他经常低头看着河水叹息。他说这条河和他一样老了。它或许老了,但河水依然很强劲。人们不知道如何复兴,但河流可以。就在昨天下午,我冒雨走过余武峰,低头看着河水,看到源头的水流依然奔涌而来。突然,我想起了祖父的话。这条河的确依然很强劲。但它的强劲,只在于它的狂怒,在于它的怒火,在于它面对人类的冷漠!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