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峰会:与俄罗斯的旧债尚未还清
(Baonghean)——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峰会在英国举行两天之际(9月4日至5日),乂安报记者采访了越南公安部战略与科学研究所原所长黎文强少将,回顾了全球最大军事联盟的军事干预过程和战略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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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抵达卡迪夫出席北约峰会,此次峰会被认为是柏林墙倒塌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峰会。图片:THX |
记者:尊敬的少将,您能否概括和概述一下北大西洋联盟的形成和发展过程?
黎文强少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迄今已有65年历史。其成立协议于1949年4月4日在华盛顿签署。北约的前身包括12个成员国:美国、英国、法国、加拿大、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丹麦、葡萄牙、挪威和冰岛。后来,一些国家也加入了北约,例如希腊、土耳其(1952年8月18日)、联邦德国(1955年5月5日)和西班牙(1982年5月30日)。这个全球最大的军事集团的诞生,其宗旨是对抗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和民族解放运动。在发展过程中,北约在规模和战略上经历了以下几个显著的变化:
从规模上看,1991年苏联解体,华约组织解散,北约不再具备存在的政治基础。北约不仅没有解散,还经历了两次规模扩张。第一次从1991年到1997年。第二次从2002年到2004年。通过两次扩张,北约接纳了所有东欧国家为成员,安全边界更加靠近俄罗斯,这意味着俄罗斯的战略安全空间被缩小。这其中包括1991年柏林墙倒塌时北约与苏联达成的不再接纳更多前苏联国家、不在东欧国家设立军事基地的协议。
在战略方向上,北约经历过两次调整,分别与北约的兴衰时期相联系。1999年之前,北约与华约组织处于对峙状态,将俄罗斯视为首要斗争目标,即传统军事安全的目标。90年代可视为北约的鼎盛时期,与美国成为超级大国的时期相联系。然而,在政治上,北约陷入了内部分裂的危机。苏联解体,共同的斗争目标不复存在,欧洲国家自然要求获得自主权,减少在军事、政治和经济方面对美国的依赖。1999年,北约提出重塑组织活动的问题,开始将重点从区域集体防御转向全球军事和政治活动。第二次战略调整发生在2010年,在为期两天的里斯本峰会(11月19日至20日)期间。这标志着北约战略的明显转折点,正式将其重点从传统军事安全转向非传统安全,即反恐。作为这一战略推进的垫脚石,不能不提及美国针对世贸中心双子塔和五角大楼的恐怖事件。这一事件不仅改变了世界政治格局,也为北约改变其运作方式创造了理由和条件。这也是俄美之间短暂的“蜜月期”(2009-2010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场著名的政治仪式: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赠予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一个可以从头开始的遥控器。
2010年至2013年,北约继续坚持以中东、北非和南亚地区为重点的反恐战略,但乌克兰危机或许开启了新的阶段。
记者:少将,在北约海外军事干预期间,有哪些值得注意的里程碑?
黎文强少将:北约在65年的历史中,曾进行过三次大规模的军事干预。
第一次是1999年3月24日至6月10日对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的袭击。此前,南斯拉夫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是联合国会员国,没有对任何其他国家构成威胁。美国和北约对南斯拉夫发动了侵略战争,共进行了3.5万次轰炸,动用各类飞机近千架次,向南斯拉夫投下了7.9万吨炸弹弹药,其中3.74万吨是联合国《维也纳公约》禁止用于战争的弹药,向990个目标发射了3.23万枚导弹,造成2500多人死亡,其中包括88名儿童,1万多人受伤。南斯拉夫几乎所有的经济基础设施被摧毁,经济损失估计达1000亿美元。此后,北约成立了科索沃国,并澄清:科索沃原是南斯拉夫的一个省,从未从该国分离出去。北约的这次军事干预完全违反了《联合国宪章》。《联合国宪章》第二条规定:联合国会员国在国际关系上不得以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解决争端。
第二次军事干预是2001年10月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后对阿富汗塔利班的军事干预。2003年3月,北约对中东地区强大的主权国家伊拉克共和国发动了进攻。小布什政府向美国国内和国际社会通报,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的政府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与国际恐怖组织基地组织关系密切。这场非正义的战争遭到苏联、中国、国际社会,甚至德国、法国等美国传统盟友的强烈反对。战争造成50万阿富汗和伊拉克人死亡,100多万人终身残疾,400万人被迫背井离乡谋生。美国方面,据美国学者估算,美军人员伤亡近6000人,经济损失高达1.5万亿美元。海湾战争结束十多年后,这两个国家依然处于战乱之中。伊拉克战争的另一个产物是IS组织,即伊拉克伊斯兰国。2005年,即美国推翻萨达姆政权两年后,恐怖分子头目本·拉登在伊拉克组织了基地组织分支,其目标是针对美军和亲美的伊拉克士兵实施自杀式爆炸袭击,这就是IS的前身。该组织在2005年至2010年期间在伊拉克活动。叙利亚战争爆发后,该组织转为反对派,成为反对巴沙尔·阿萨德总统的主力。2011年至2013年,美国和西方在各方面支持这支部队。2013年底,叙利亚局势风云变幻,阿萨德政府获胜。2014年初,该恐怖组织重返伊拉克,成立了所谓的伊拉克伊斯兰国。这个恐怖主义国家在残酷程度上首次超过了基地组织。第二个不同之处在于其征服中东逊尼派穆斯林地区的野心。简而言之,这是北约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最复杂、最血腥的干预行动,也是其最大的失败。
第三次军事干预发生在2011年3月。面对利比亚的血腥冲突,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1972号决议,允许美国和北约在利比亚上空设立禁飞区,阻止卡扎菲政权的飞机向抗议者投掷炸弹和导弹。美国和北约借此发动空袭,用导弹摧毁了利比亚所有的社会经济基础设施,摧毁了共和国卫队,并最终击毙了卡扎菲。
北约三次对外军事干预均违反了国际法和《联合国宪章》,暴露了这一军事联盟的本质。
记者:少将,在这张谈判桌上,北约将讨论哪些问题,可以做出哪些干预和调整?
黎文强少将:如果里斯本会议认定俄罗斯不再是主要的传统安全目标,那么乌克兰危机之后,北约将以不同的眼光看待俄罗斯。对华盛顿和布鲁塞尔来说,俄罗斯重新成为该地区的传统安全目标,认知发生了转变。从科学角度来看,我认为这种认知是主观的,俄罗斯没有拐点,只是在做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在华盛顿和布鲁塞尔看来,这是旧目标的新意图。他们再次将俄罗斯视为对欧洲国家,特别是中欧、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领土完整的直接威胁。谈判桌上的解决方案包括:建立欧洲快速反应小组,在中欧、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建立更多军事基地,并永久轮换驻扎军队。在不久的将来,北约同意加强合作、接触和演习,特别是在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以威慑俄罗斯,并向这些国家保证北约拥有充分的能力保护其主权。解决涉俄问题面临以下困难:
首先,在认知方面,北约国家对俄罗斯的看法并非始终一致。中欧、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对俄罗斯保持着紧张和对立的态度。相反,作为欧盟支柱的西欧国家,例如德国、意大利和法国,则持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同必须解决、禁运和惩罚俄罗斯,但俄罗斯本质上仍是其合作伙伴。因此,利益主导导致欧洲内部对俄罗斯的认知难以统一。就北约本身而言,一方面,美国占据主导地位,与俄罗斯的经济联系并不紧密;另一方面,欧洲国家占北约成员国的大多数,在经济和能源方面与俄罗斯紧密相连。一些冷静的欧洲学者曾说过,“没有俄罗斯,就没有欧洲”,我认为这是对的。尤其是在当前艰难环境下的欧洲,葡萄牙和保加利亚的银行体系濒临崩溃;希腊、意大利和南欧国家的公共债务危机正在重新浮现。现在对俄罗斯进行严厉打击必将对欧洲产生直接影响。
其次,除了乌克兰危机成为热点问题外,本次北约峰会还面临着其他新的挑战,例如: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崛起、中东的恐怖主义威胁以及网络战。因此,北约除了要纠正忽视“蛰伏”十年之久的传统安全对手的错误之外,还必须继续进行非传统安全战争,维护北约的全球影响力。在2008年美国经济大危机和2010年欧元区军事经费削减(美国不得不在10年内削减1000亿美元)的余波中,北约显然面临着诸多重大挑战。
记者:少将能否对本次会议后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做出预测?
黎文强少将:从战略角度来看,我认为有三种可能:一是情况会好转,二是情况会恶化或持续拖延,三是军事冲突。目前,各方都处于不信任甚至仇恨的边缘。这个问题源于俄罗斯和北约之间仍然存在认知对立。俄罗斯认为,华盛顿和布鲁塞尔主动制造了乌克兰危机,并将俄罗斯拖入其中以削弱俄罗斯。相反,华盛顿和布鲁塞尔则认为俄罗斯才是麻烦制造者,违反了国际法并侵犯了乌克兰领土。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加拿大学者认为,错误主要在于华盛顿和布鲁塞尔。乌克兰东部冲突以及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都是华盛顿和布鲁塞尔主导的违宪政变的后果。尽管存在矛盾,我还是想排除第三种情况:冲突的可能性非常低,因为俄罗斯和北约都没有准备好卷入战争,除非出现误判,一方将另一方逼入绝境。但在毁灭性战争的深渊面前,任何大国都必须保持清醒。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第二种:恢复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需要很长时间。但请记住,它们相互矛盾,但同时又相互需要。没有俄罗斯,美国就无法解决从阿富汗撤军、叙利亚冲突、伊朗疑似核计划以及消除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问题。俄罗斯在这些问题上的作用极其重要,甚至超过中国。
相反,俄罗斯也需要美国和欧洲。由于俄罗斯的技术水平落后于西方,在国际一体化进程中,俄罗斯必然难以应对并保持经济独立。在振兴俄罗斯经济的10-15年计划中,普京先生提出了开放政策,希望吸引来自欧美的外国直接投资来提升俄罗斯的技术水平。过去8个月,已有700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撤出俄罗斯,这清楚地表明俄罗斯正受到与西方关系破裂的影响。除了经济之外,俄罗斯还需要在非传统安全领域与西方合作,特别是在解决国内自治区问题上。如果我们把两股力量之间的矛盾和制约放在天平上,结果是各占一半,因此,预计俄罗斯与北约关系,特别是与俄美关系,将进入一个跌宕起伏、冰冻期,但很难引发冷战,更不可能引发热战。
记者:谢谢少将接受我们的采访!
朴英(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