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新年的回忆

那是1972年底，1973年初，我营参加了老挝中部战场的972战役。此时正值旱季高峰，从纳蔡经仁玛拉下至玛哈赛，沿着12号公路那杜和那谷悬崖脚下到塔吉的路上，大大小小的溪流都干涸了，河床露出了沙丘、碎石和青苔。营从位于南菲悬崖洞穴的后方基地，在距离12号公路不远的森林中，不断建立轻型指挥所，组织佯攻，引诱敌机俯冲攻击。

敌军主要使用OV10和L19侦察机，在塔吉特附近上空持续轮换执勤。当他们发现我军阵地或新战役的运输车辆时，便俯冲下来发射烟雾弹标记目标，然后调动T28或F型坦克进行轰炸摧毁。该营掌握了敌军的作战规律，组织人员设置了假仓库。敌军上钩后，该营按计划进行了两次战斗，并在纳谷悬崖下的战斗中烧毁了一辆T28坦克。

1972年，越南士兵在老挝战场上。照片由Quang Huong提供

为了接近前线，配合步兵和地面炮兵进攻塔吉，新年后，该营后方基地转移至马哈塞。《巴黎协定》签署后，关于结束战争、恢复越南和平，敌机似乎已集中在老挝。夜间，敌机用C47和AC130沿着道路和我军疑似驻扎的地点发射40毫米和20毫米炮弹。20毫米子弹如火如荼地从机身向地面飞去，不间断。炮弹壳落在坦克顶上，落在我们躺着的树干上，非常危险。敌机还让B52沿着那杜悬崖脚下进行地毯式轰炸，就在战役指挥部旁边，而营部就位于轰炸带旁边，所幸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说起来，当时正值旱季，将近四个月没有青菜。为了过年，营里不得不派人一路扛着一袋盐，到老挝高山上的一个村子里换些青菜来腌制。吃完青菜，我们轮流下到河床里寻找像浮萍一样的细小绿芽，整个下午才找到一把我们称之为野菜的，不够做一碗汤。不过鱼却多得数不清。在南菲后方基地，整片森林都枯死了，鱼多得像水烧开了一样，我们只要坐在一堆石头上，用太阳帽就能捞起来。而这里，在此时的塞邦派河边，小型炸药被扔了下去，两三公斤重的鱼儿就白白地漂过河面。

该营在玛哈塞建立了后方基地，并从这里继续设立轻型指挥所，组织伏击，拦截飞往塔吉（战役的最终目标）的敌机。当时我并不知道，在前往塔吉的途中，步兵部队和陆军炮兵正在接近，距离目标不远。

春节将至，只剩几天了，但天气依然温暖晴朗。我们战士们一有空，就会一起聊起春节，讲讲家乡的春节故事。这时，草儿萌发出一丝春意，战场周围空旷的田野也换上了色彩。细看，枯枝也冒出了新芽，山林在薄雾中变得如梦似幻。等我们坐车回到荣市采购春节物资时，春节的气氛才真正到来。我们非常高兴，收到了家里的信，很多信有五七片叶子，少则两片叶子。春节物资有猪肉、糯米、糖果、酒、冬叶、粉丝和竹笋。军区的军需品优先供应前线部队，超过了配额。而自购的货物则是蔬菜，比如大头菜、卷心菜、花椰菜……我们收到了春节配额：两包Tam Dao、半包茶和两盎司Hai Chau糖果。

春节的气氛非常热闹。尽管空中敌机轰鸣，我们这些留在后方的人却轮流杀猪、捶打火腿、包糕点、钓鱼……还有读家信。士兵们悄悄地议论着，提前庆祝春节意味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12月25日那天，我们提早庆祝了春节。虽然宴会来得早，但仍然有各种传统菜肴，包括粉丝汤、炖竹笋、炸鱼，当然还有炒卷心菜和苤蓝。这些都是我们几个月来一直渴望的蔬菜。此外，每人还得到了一杯香气扑鼻的河内柠檬酒。

第二天，为了准备建立新的指挥所，我们检查了线路，清理了枪支弹药，检查了锄头和铲子……

从坎禄来厨房服务的三位女工的加入，让营部的气氛仿佛刮起了一股新风。这天晚上，进军那杜，大家都挤在Gats63卡车里，带着锅碗瓢盆、大米、盐、枪支和机械。女工们挤在卡车的一角，平时沉默寡言的办公室职员们顿时兴奋起来。离开后方基地，行驶了大约三十分钟，车子在很久以前T28被击落的稀疏森林里转了一个急弯，向西南方向驶去。清晨的夜空朦胧，飞机的声音时远时近。12号公路通往塔吉特，这一段路左边是长长的巨大岩壁，右边也是一片岩壁、一片稀疏森林。

越南士兵在老挝与美国作战期间。图片来源：越通社

车子打开车灯，像在漆黑的隧道里行驶。车里的人互相提醒着小心别撞到树，还要小心飞机。山脊上，一架AC130像一栋灯火通明的两层小楼一样盘旋着，偶尔会朝某个地方发射一连串20毫米的子弹。从机身到地面，子弹留下的红色痕迹如同一条线，绷得紧紧的。

大约11点钟，车子停了下来。厨房工作人员和一些特工带着行李藏在路的左侧，准备进入山洞。我们这些侦察员和线人，带着枪支弹药和电线，下了车，迅速混入夜色中的森林，找到了选定的地点……

我的战争日记写道：

1973年2月1日：凌晨4点，众人起床准备。与此同时，早餐也送来了。浓雾弥漫，两名搬运稻米的女工的身影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似真似幻。稍等片刻，炮火即将开火。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枪林弹雨，看着她们，我感到难过……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大家互相催着吃，两个姑娘吃完饭，收拾了一下，提着篮子，突然鞭炮响了。

85毫米火炮在附近爆炸，发出巨响，如同炸弹般震颤。火球在炮口闪电般闪烁。几轮急速射击，步兵冲锋的声音……又几轮射击，火炮变换了路线……通讯器里，我听到了部队领导的紧急命令。

将近6点的时候，大炮又轰鸣了几声，然后沉寂了。

两天后，士兵们私下里传来消息，由于侦察不充分，对敌情了解不清，部队之间配合不力，战斗未能达到目的。120毫米迫击炮击中了步兵的后背，坦克掉进了河里……

1973年2月5日日记：情报公司出了点事。同乡的吴报告说，特工鲁燕死了。鲁燕是我朋友徐燕的妹妹。琼豪三人参与了这次行动，其中一人失踪了。吴给了我一个标准的“春节大礼包”，并在我耳边低声说，防空炮兵可以先回家了……你回家后去告诉我父母，让他们放心。”

两个月后，战役结束后，营队奉命撤退。我趁机回家探望。前一天，Luyen的母亲过来，一边哭一边问起这件事。我把Ngu说的话告诉了她，因为我没有亲眼目睹。我还去了Ngu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一家。

就在昨天……半个世纪过去了。我无法忘记1972-1973年老挝战场上的战火岁月和新年伊始。

2022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