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像一条死河

男人的眼泪

12月18日星期二下午2点（伦敦时间），穆里尼奥没有在曼联卡灵顿总部主持训练，而是坐在洛瑞酒店大堂里喝茶。“他刚刚收到解雇通知，正在办理退房手续，”该报报道。《泰晤士报》描述。穆里尼奥茫然地望着窗外，身后放着一把小提琴，但没有人演奏告别牌，这一天，这位著名教练离开了他住了两年半的住所。

没人知道穆里尼奥当时在想什么。但对于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稳定的关系来说，被解雇已成定局。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五年前，亚历克斯·弗格森退休，曼联不得不寻找继任者。2013年3月8日，全球最大的球员经纪和管理公司Gestifute传递了一条绝密信息：穆里尼奥在电话里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这位被认为是公司里仅次于豪尔赫·门德斯的二号人物，几乎崩溃了。

亚历克斯·弗格森选择大卫·莫耶斯作为继任者的消息让穆里尼奥大吃一惊。Gestifute 的耳目遍布各地，他们知道媒体不知道的事情，更不用说豪尔赫·门德斯与老特拉福德关系密切。自从与米诺·拉伊奥拉断绝关系后，弗格森在球员经纪人界与门德斯合作最多。

几个月来，门德斯竭尽全力完成穆里尼奥的嘱咐：向弗格森推荐这位“特别的一个”。穆里尼奥认为老特拉福德的主教练之位绝对属于他。他在英超联赛中几乎给每个对手都制造了麻烦，但穆里尼奥始终没有打扰弗格森。2013年，穆里尼奥的皇马在欧冠淘汰曼联时，穆里尼奥生平第一次谦逊地宣称：“今天，更好的球队被淘汰了。”

但最终，弗格森选择了大卫·莫耶斯——一位职业生涯从未赢得过冠军的教练，但他也是苏格兰人。2013年3月7日和8日的夜晚，穆里尼奥辗转难眠，一直拿着手机等待最新消息。得知莫耶斯被选中后，他哭得像个孩子。

这些信号之前就发出过，但穆里尼奥全都置之不理。当被问及穆里尼奥是否是候选人时，传奇球星博比·查尔顿回答道：“曼联主教练绝对不应该做他那样的事（挖出蒂托·比拉诺瓦的眼睛，并在新闻发布会上嘲笑他）。穆里尼奥是一位优秀的教练，但这还不足以取代弗格森。” 当被问及穆里尼奥和弗格森之间看似良好的关系时，查尔顿回答道：“据我所知，弗格森其实不太喜欢穆里尼奥。”

后来，人们也知道大卫·莫耶斯并非弗格森和董事会的首选。第一把交椅原本属于瓜迪奥拉，但曼联无法说服这位已经在拜仁慕尼黑找到舒适位置的人。这也意味着，在失去头号目标的情况下，曼联宁愿选择莫耶斯，而不是穆里尼奥。

后来，穆里尼奥执教切尔西，自称“幸福的人”时，穆里尼奥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在撒谎。弗格森选择莫耶斯，在穆里尼奥心中留下的伤疤，丝毫不逊于巴萨选择教练界默默无闻的瓜迪奥拉，甚至比任命当时全球最炙手可热的教练穆里尼奥还要深重。穆里尼奥的自尊心遭受了两次沉重的打击。那些泪水，那些辛酸，几乎不为公众所知。

另一张脸

巴萨和曼联为何一开始没有选择穆里尼奥，或许人人皆知。除了备受争议的个性之外，穆里尼奥也务实得近乎狂热。他在巴萨多年浸淫于攻势足球的氛围，却未能汲取约翰·克鲁伊夫的足球哲学。这源于一则关于年轻穆里尼奥的轶事，他曾在圣诞夜得知父亲被解雇的消息，这则轶事被反复提及。

据说当时穆里尼奥只有10岁，他的父亲因为他被当地俱乐部解雇而悲痛欲绝，甚至吃不下饭。他的生计和荣誉在本该全家欢聚一堂的夜晚化为乌有，那段痛苦的回忆让穆里尼奥对失败感到恐惧。他博览群书，从东方的《孙子兵法》到西方的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穆里尼奥逐渐沦为足坛的反派，秉持着“欲赢先不输”的不朽哲学。穆里尼奥的思维方式并非建设性，而是批判性，他总是试图削弱对手的力量，而不是提升自身的力量。

我宁愿背叛别人，也不愿让别人背叛我。穆里尼奥试图强迫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他参与政治游戏和权力斗争。在媒体面前，他却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面孔。在马德里的时候，穆里尼奥经常让球员们训练，而他自己则赤裸上身晒太阳，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既帅气又有男人味。穆里尼奥让他的密友豪尔赫·门德斯在巴尔德贝达斯周围自由活动，就像去市场一样。

穆里尼奥最近率领曼联出席慕尼黑空难60周年纪念活动时，穿着一双带白边的黑鞋，在俱乐部队服里面穿了件polo衫。曼联董事会对此感到震惊。但穆里尼奥总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四月份对阵斯旺西的比赛中，穆里尼奥想让儿子小何塞·马里奥·穆里尼奥坐在他旁边，结果就让他坐在了替补席上。

但无论傲慢还是迷信，穆里尼奥的成就始终令人敬仰。如今，让他傲慢的最大优势已不复存在。穆里尼奥本赛季的开局比大卫·莫耶斯还要糟糕。17轮英超联赛过后，他的净胜球数为零。这位昔日的防守大师如今眼睁睁看着他的球队丢球数甚至超过了倒数第二的哈德斯菲尔德。

穆里尼奥每次被解雇，他的学生们都会或多或少地告别。这一次，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保罗·博格巴也明显很高兴，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他神秘微笑的照片。更衣室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曾经誓死守护学生的老师，如今成了媒体“焚烧”的牺牲品。穆里尼奥也开始显露出……衰老的迹象，因为他总是忙于谈论自己过去的功绩。

在经典电影《黑暗骑士》中，哈维·丹特有一句经典台词：“要么你作为英雄而死，要么你活着足够长的时间成为恶棍。”

穆里尼奥或许活得太久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向足坛恶棍的道路。11年前，他第一次被切尔西解雇。曾经与他一起创造惊险战绩的对手们，如今有的退役（弗格森），有的痛苦离职（温格），有的甚至时日无多，执教一些小球队（贝尼特斯）。穆里尼奥身边，那些得力助手和兄弟们都不在了。博阿斯创业，有过一些成就，也尝过失败的苦果，如今辞去工作，转投赛车界。他十多年的得力助手鲁伊·法里亚，如今也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穆里尼奥正在逐渐迷失。

变革之风不断吹拂，穆里尼奥却试图固步自封，保持着旧有的思维模式。当英超联赛的代言人都是年轻教练，推崇流行的压迫式足球时，穆里尼奥却在时代面前停滞不前。后来有一天，穆里尼奥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他曾经批评过的那些人：像焊工一样挣扎（拉涅利），输得太多以至于成了失败专家（温格）。

一个十岁男孩的圣诞忧伤，点燃了他渴望成功、成名和掌控自己命运的梦想。然而，2015年圣诞节，穆里尼奥第二次被切尔西解雇。今年圣诞节前，他又被曼联解雇。悲剧与经典，如同希腊神话。这一次他离开，人们不知道他何时会回来。穆里尼奥曾经与全世界抗争过。但他将如何与命运抗争，与不可避免的淘汰法则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