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uyen Huy Hoang 的《苦夏》*

（Baonghean）——每次回到家乡，坐在海边（当然是Cua Lo海滩，而不是遥远的俄罗斯索契海滩），我都会突然想起“义族学者”阮辉黄过去那段“苦涩的夏天”，想起他在冰天雪地的土地上，苦苦寻觅孩子二十余年，永无止境地伸手探向天空的故事……

无尽的“对孩子的爱的白发”

我认识阮辉黄的时候，他已经白发苍苍，这很正常。但人们说，他也说过，他的头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全白了，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像他的妻子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瘦到只有36公斤，然后卧床三年一样）。那时，这对失去孩子的夫妇彻底迷失了方向，仿佛灵魂都迷失了，他们嘶哑着嗓子，在索契苦苦寻觅了六个月，之后又持续了二十多年，在每一道海浪中徘徊，翻遍每一棵树木和每一片草丛，寻找他们的孩子。

诗人阮辉黄在失去长女之前，在俄罗斯的小家。

美丽而才华横溢的长女琼娥，是莫斯科著名的222中学的一名优秀学生。她9岁来到俄罗斯时一句俄语都不会说，但仅仅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她就成为了这所学校的优秀学生——这在222中学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以至于校长惊呼：“俄罗斯的同学们，看看琼娥，你们输给这个身材娇小但意志坚强的越南女孩，你们应该感到羞愧……”

然而，这份小小的骄傲却在1993年那个“酷暑”的俄罗斯著名海滩上，在大人们一时疏忽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位朋友和他的妻子（受邀带上Nga）去游泳，把13岁的Nga留在岸边，交给一位陌生的俄罗斯女子照看。当他们上岸时，却发现Nga已经不​​见踪影。令黄和妻子心碎的是，Nga的假期是他们为了庆祝女儿优异的学业成绩而准备的礼物，但由于他们正忙于撰写博士论文，为了履行对女儿的承诺，不得不把她送到朋友那里。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承诺，伴随着泪水和挥之不去的执念，这份执念伴随了他们一生——“白发苍苍，却依然深爱着孩子”。也同样，这份执念也深深地烙印在他们自己身上……

书籍封面《等待光明照耀》——这本诗集的名称概括了一位失去孩子的父亲的痛苦人生。

“依靠诗歌的力量站起来”

迄今为止，大家都称阮辉黄为诗人，仅凭他的诗歌作品，他就出版了10卷诗集，更不用说他还创作了许多其他的故事集、回忆录、散文集……他的诗歌风格尚不足以定义，但其中一些优美的诗句却令人叹为观止，并非因为文字本身，而是因为其中蕴含的感人至深的情感：

九月的第一场冷雨开始了

风向改变，森林的走向也随之改变。

随后，冰层将覆盖这条荒凉的河流。

你在俄罗斯的哪个地方？

我不嫉妒别人。

我家没那么幸运，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谁渴望圆满和充实

三个悲惨的命运，等待着与你相遇的那一天。

突然间，细雨蒙蒙

某人的呼唤声，或是岁月的低语。

数英里之外，小路很远

冬日的午后，独自漫步已然疲惫。

一年有多少天？

二十年的不眠之夜

眼泪多次落下

在寂寞的夜晚

祝你平安

重逢之梦

我会永远等你

在这世上，终生

我的孩子，夜太漫长了。

天空和大地如此浩瀚。

唯有夜晚才能揭示真相

父亲对你的爱……

是的，也只能如此，那些诗是他写给女儿的，二十多年来，女儿一直是他生命中最强烈、最挥之不去的执念。正如评论家范嘉所说，“阮辉黄诗中的父女之爱既痛苦又伟大！”。而他也正是“用诗歌支撑自己”的方式，等待着他的女儿。

“我竭尽全力，四处奔波，四处乞讨，接受了艰难的生活，忍受了太多笔墨无法描绘的苦涩。当一切都已不在我手中时，我只能听天由命，将我那颗充满怜悯的心寄托在希望的钉子上……”——二十年的人生浓缩成一句话，也因此承载了如此沉重的分量。

而那根“希望之钉”也是一个广为人知的故事，正是它让这位可怜的诗人（聆听漂泊之风的灵魂/在异乡的露水中拂去秀发）在俄罗斯生活了这么多年，同时还经营着一个用九种语言寻找孩子的网站。因为它与一个著名的名字有关：保加利亚盲人先知巴巴·万加，她曾预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俄罗斯库尔斯克号核潜艇灾难以及美国的9·11事件……在一位好友（一位与阮辉黄在罗蒙诺索夫大学共事的保加利亚女同事，与万加女士的助手关系密切）的帮助下，这位失去孩子的父亲获得了一次难得的机会，得以见到这位先知（据说这种机会通常只留给国家元首）。然而，生活再次对阮辉黄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因为保加利亚驻俄罗斯大使馆工作人员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行政错误：签证上缺少了所需的印章。

然而，错失的宝贵机会并没有让这位坚韧的父亲和他的好友气馁。他们再次尝试联系，幸运地从先知那里得到了下一个机会：把父亲注入能量的方糖送给她。当这三块被父亲炽热的爱加热的方糖到达先知手中，并继续从她那里汲取能量时，“预言”继续将“希望之钉”钉入黄的生命：“我无法告诉你你将如何找到你的女儿，但她还活着。你和你的妻子会在俄罗斯再次见到她……”

是的，我相信！只是可惜，自从那个“苦涩的夏天”以来，二十多年如同“飞逝的球”般过去了，自从先知挂起那根“希望之钉”以来，也已过去了近二十年。那根钉子不仅成了黄先生，也成了整个在俄越南社群以及所有了解他故事的人的漫长等待。命运确实对一个好人开了最残酷的玩笑，也印证了“好人有好报”这句谚语。但在那冷酷无情的外表下，依然藏着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那张脸上也闪耀着如此强大而坚韧的信念和希望——这无疑是“义族学者”的“精神特质”：

“家之道在于过一种有德行的生活

风雾终将停歇，悲伤终将消散。

然后，厄运就消失了。

有运气的地方就有命运，孩子远在他乡，然后又回来了……

阮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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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光立所著戏剧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