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安，与“死神”共舞的职业

过去，在人们普遍认为的众多职业中，最危险的是挖井，常被称作“吃人间食物，在阴间劳作”。如果工人在工作时井不幸坍塌，后果将难以预料。

就风险而言，在几十米高空工作的油漆工的风险并不比在地面工作低多少，只是空间维度与地面有所不同，一边是深度，另一边是高度。

很多人因为恐高而无法从事墙绘工作。照片：丛建

荣市一栋老旧的高层公寓楼正在进行粉刷。每天，这栋楼的居民，尤其是孩子们，都会聚集在一起观看油漆工的工作。几乎每个人都对油漆工的技艺和勇气赞叹不已。孩子们高喊：“蜘蛛侠！蜘蛛侠真的存在！”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我们和两位“蜘蛛侠”阮文泰和黎文平聊了聊。他们首先表示希望保持匿名，因为不想让亲人知道自己在危险的环境下工作。两人都来自荣市附近的宜禄县，家境贫寒，所以他们收拾行囊，投身建筑行业，后来“爱上”了油漆工这份工作。“这份工作从来都不干净，衣服因为沾满了油漆而变得僵硬，胳膊腿上也总是沾满了油漆。即使洗完澡，孩子们有时也不敢和爸爸一起睡，因为他们会抱怨油漆味太浓，”阮文泰先生说道。

油漆工们在高层公寓楼的墙上荡秋千。照片：丛建

坐在他旁边的P先生补充道：“有时候我工作累得筋疲力尽，回到家随便吃点东西就倒在床上。我做梦梦见自己拿着绳子和油漆罐飘在高高的天空，不停地尖叫。直到孩子把我摇醒，我才意识到那只是个梦。”

对于普通住宅（四层楼房和低层房屋），滚涂和粉刷并不难，工人通常只需要搭建脚手架站立即可，因此相当安全。但粉刷高层建筑，尤其是外墙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搭建数十米高的脚手架是不切实际的，只有绳索吊架是最合理的选择，因为它既省钱又省时。一根粗绳子紧紧地系在楼顶露台上，绳子上挂着一把铁椅和两个油漆桶。工人坐在椅子上，手持滚筒和油漆刷在墙上作业，从上到下移动。要下降到较低的高度，工人只需用手松开绳子和椅子上的结即可。就这样，油漆工几乎一整天都在半空中工作，只有在两根绳索吊架之间的短暂空隙中才能落到地面稍作休息。
阮文先生分享道：“粉刷普通房屋并不难，任何人都能做到，但粉刷高层建筑就不容易了，需要克服恐高症，不适合心脏不好或高血压患者。有时看起来很健康的人也做不了，身材矮小的人却可以，总之，十个人里，可能只有两三个能胜任。”

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爬绳粉刷公寓楼墙壁的情景。当他坐在屋顶边缘的椅子上向下望去时，眼前豁然开朗，心跳加速，手脚也开始颤抖。他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于是爬回绳子上，打算放弃。但队友们鼓励他，分享了一些经验，这让他重拾勇气。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次没有低头看地面，而是专注于眼前的墙壁，用滚筒刷着油漆。到了第二次，他就适应了，恐高的感觉也减轻了，从此他坚持从事滚筒粉刷工作近五年了。

高层油漆工最难的部分是长时间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照片：丛建

通常情况下，粉刷房屋需要晴朗的天气，以避免发霉。天气越晴朗炎热，油漆干燥得越快，质量也越好。因此，夏季是油漆工谋生的季节，但也是最艰难、最辛苦的季节。在接近40度的高温下站立，感觉就像站在火炉前，全身都被晒伤，令人疲惫不堪。此外，老挝的风干燥凛冽，有时风力达到5-6级，吹得秋千和椅子摇晃，有时甚至旋转。

高层建筑粉刷作业始终存在生命危险。照片：丛建

黎文先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一阵强风吹来，绳子扭曲，绳结突然松开，椅子缓缓滑落。他当时惊慌失措，所幸椅子撞到了12楼的窗户。幸好门没关，黎文先生伸手抓住窗户的栏杆，紧紧抓住窗户，等待风停后才继续工作。“绳子猛烈摆动，椅子滑落的那一刻，我一会儿想让自己聪明点，一会儿又想让自己犯傻，甚至觉得自己命悬一线。”黎文先生回忆道。

据P先生说，他的一些朋友曾发生过意外受伤，例如被强风吹得绳子和椅子撞到墙上，导致肋骨骨折；或者从绳子上摔下来，摔断胳膊腿。然而，这份工作收入不错，通常投资者每天支付约100万越南盾，远高于建筑工人和泥瓦匠的收入。此外，这份工作并不稳定，有时几个月才有一次机会，所以像P先生和T先生这样的油漆工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挣钱养家。
短暂休息后，两位油漆工回到屋顶，荡着绳子继续工作。P先生突然回头说：“我知道在‘死亡’面前荡来荡去很辛苦，很危险，但为了活命，为了有饭吃、有衣穿，我必须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