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都的克木族人及其摆脱贫困的斗争

边境上的贫困村庄

公社中心坑杜从奇山县芒森镇出发，大约70公里，穿过无数山坡，经过杜梅一处形似“天门”的险峻地带——一边是巍峨的群山，一边是深邃的峡谷——便可抵达景都。这里不仅有熟悉的山林风光，还有奇山县居民的身影，更有许多关于这里人们的故事。据老人们说，这里的人们似乎多年来都没有改变过。

从坑都乡中心出发，我们沿着崎岖蜿蜒的陡峭山路行驶了15公里，到达了溪灵村。农历新年临近之际，也是奇山族人的收割季节。

沿途，我们偶尔会看到孩子们、祖母和母亲们手捧刚从山上采摘的新鲜竹笋，悠闲地走回家。经过关都边防哨所的边境检查站（该哨所负责出入境人员的防控工作），溪灵村映入眼帘，茅草屋顶的吊脚楼耸立在半山腰。

肯杜克木人的熟悉形象。照片：怀周四

溪灵村最引人注目的特色是一排排坚固的四层房屋，屋顶是蓝色的波纹铁皮，院子前高耸着国旗旗杆。周围散落着克木族的老房子，其间点缀着连绵起伏的山丘，山丘上覆盖着刚经历过寒冬的岩石和青草，以及银光闪闪的芦苇和芦苇树。

在溪灵村，陌生人的到来是一件令村民们忧心忡忡的“大事”。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陌生的“客人”，有的害羞地躲在长辈身后，有的紧紧抱住大人的腿，眼神中既充满期待又带着一丝恐惧。然而，所有孩子的脸都又黑又脏。

在冬末，在这片靠近老挝边境的偏远山区，天气寒冷刺骨。然而，大多数孩子只穿了一件衬衫，有些穿着短裤，或者裹着母亲或姐妹的围巾……但他们都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

在奇山村，我们经常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象，但在这里，这样的景象不计其数。在坑都，越往远离乡镇中心近20公里的村庄走，比如火溪村、科昆村，这些景象就越发常见。因为饥饿和贫困仍然世世代代地困扰着这里的人们。

这里，每户人家都有一个狭窄的院子，有时坡地就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溪灵村有几十户人家，但在村口检查站边防人员郁郁葱葱的菜园之外，很难找到成排的绿色蔬菜。

人们的日常生活所需，从食物到水，都依赖于大自然。在气候和风向都适宜的年份，旱稻丰收，人们无需用玉米或木薯代替大米。在降雨充沛的年份，人们则拥有充足的日常用水。

Keng Du 公社 Khe Linh 村的 Khmu 儿童。照片：怀周四

溪灵村有很多不幸的人，比如库普鲁先生。他才六十多岁，却像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必须拄着拐杖。他有八个孩子，但都家境贫寒，早已搬离村庄。他的妻子也去世了，如今库普鲁先生独自一人住在破旧的房子里，靠政府救济金度日。邻居们也很穷，很少给他施舍。他一年到头只能吃咸米饭，偶尔吃一包方便面，只有在节假日和春节才能吃到一点肉。

极度的贫困使村庄显得荒凉。不仅像Pho Lu先生这样的老人，就连像Lo Van Nhi、Xeo Pho Kham这样还能干活的年轻人，也依然保持着依靠自然、采集林产品为生的习惯。妇女和老人在农闲时节，除了聚在一起聊天，有时坐在一起眺望山峦，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让人似乎失去了摆脱贫困的意志。

“溪灵村共有58户人家，其中53户是贫困户。会养牛、养猪的户数屈指可数。大多数人进山伐木，一年只种一季稻，勉强糊口。其余的人就只能吃些能找到的食物。如果实在没得吃，就吃拌着白盐的糯米饭。”溪灵村村长罗文山说道。

脏兮兮的孩子，盼望着重返山林的老人，等待着好天气的壮汉，一年只为一季的收成而耕耘，偶尔采摘些竹笋、芦苇之类的林产品，养些鸡猪过节，终日围绕着那熟悉的家宅……这些人克木族在景都乡溪灵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代。“他们依恋边境的山林，但要摆脱贫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罗文山说道。

溪灵村一角。照片：怀周四

需要有奋起的意志

然而，在景都县，仍然有一些克木族人渴望摆脱贫困，改变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命运，比如惠蓬2村的蒙普鲁先生。“要摆脱贫困，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他人的帮助。每个人都必须有奋起的意志和改变的希望。就像蒙普鲁先生一样！”景都乡人民委员会书记兼主席梁文岩先生说道。蒙普鲁先生今年已年过五十，育有六个子女，被认为是景都乡最富裕的克木族家庭之一。

来到蒙普鲁先生的农场，这里的景象与景都县大多数克木族村落截然不同。通往他农场的山坡顶端，种着一排排芥菜，开着鲜艳的金黄色花茎。旁边是一个小鱼塘，成群的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只要有人靠近，它们就会游过来觅食。

穿过两旁绵延的稻田，便是猪圈；再往前走几片稻田，便是牛圈。对于克木族人来说，卢先生的土地是许多人的梦想，也是当地经济发展的典型案例。

Moong Pho Lu 先生的农场区域。照片：怀周四

“我父亲从1994年就开始经营这片农场，他辛勤耕耘，努力维持生计。2021年，我们全家将努力摆脱贫困。”来自桂山县景都乡辉蓬二村的老人蒙普鲁说道。几十年来，蒙普鲁一家一直在为种什么、养什么而苦苦挣扎，终于在2020年跨越了贫困家庭的“门槛”，迈入了近贫困家庭的行列。

正如卢先生所决心的那样，他将在2021年努力摆脱近乎贫困的境地。卢先生和妻子目前与他们的三儿子和儿媳住在一起。六个孩子中，三个已经结婚，两个有了自己的住所，三个还在上学。卢先生本人是一名战争伤残军人，残疾程度为61%。在军队服役十余年后，他回到家乡，结婚后在工厂辛勤工作。

Pho Lu先生说，他1994年就开始务农，但多年来一直只种一年的水稻，养牛养猪，而且疾病不断。“每年都有病，猪和鸡都长得矮小，很难养活，就算运气好，也只够自己吃，根本没法卖。” Pho Lu先生说。

然后他坦白说，这里每个人都一样。种水稻全凭天气。如果那年风调雨顺，他们就能一年四季有饭吃；但如果遭遇旱灾或洪涝，他们就会挨饿。养水牛、奶牛、猪或羊也和其他许多家庭一样。他们想养，但没钱买品种，只好放弃。此外，这里盛行多子多福的习俗，导致家家户户都很穷，往往有五六个孩子。养活这么多孩子很困难，他们只能穿自己有的衣服，很少有钱给孩子买好东西。

“直到边防军伸出援手，情况才开始好转，”蒙普·卢说道。他接着说，士兵们来到他家，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并鼓励他和妻子提高产量。士兵们告诉他，每个人都必须尽力摆脱贫困，任何援助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持续一生。至于子孙后代，他们不能只是坐等援助。

他认真倾听并理解了大家的诉求，决心摆脱贫困。过去两年，在坑都边防站提供植物、种子、照料、病虫害防治和耕作技术等方面的支持下，卢先生的农场焕然一新，更加温暖、更加繁荣。

耿都边防站官员帮助蒙普鲁先生一家发展经济。照片：怀秋

耿都边防哨所的官兵指导他一家人改良农田，用石灰去除土壤酸性，堆肥牛粪和水牛粪，并施以草料和草药，使土壤疏松。然后，他们开垦梯田种植水稻。

士兵们还鼓励他圈养牛猪，放弃当地由来已久的习俗。因为圈养的话，牲畜不易生病，长得更肥，繁殖也更多。他信任并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因为除了提供种植和饲养方面的建议外，士兵们还给他提供种子，卷起袖子与他一家人一起耕作了数日数月，与他一家人亲如一家……

看到士兵们带领我们参观他的农场，老蒙福路先生非常兴奋，热情地向我们介绍自家的产业，并带我们参观了每个畜栏。刚到猪舍，两头母猪两天前刚生了一窝小猪。福路先生高兴地说，今年猪的繁殖情况很好，预计会有不错的收入。“我家现在有4头牛，加上我三儿子和儿媳的6头，今年我要努力摆脱贫困。”福路先生高兴地说。福路先生的喜悦也感染了那些辛勤帮助他一家改变观念、重拾决心的人们。摆脱贫困。

如今，步入人生中途的福·卢先生才真正领悟到意志的力量。他说，只有渴望摆脱贫困，并得到政府和边防人员的支持和鼓励，他才能成功。

肯杜地区十个村庄中有九个是克木族聚居地，约有600户人家，其中近70%是贫困家庭。为了让这里的克木族改变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摆脱贫困和苦难，就需要像蒙普鲁先生这样，从思想层面就懂得如何努力克服困境的人，这样才能消除贫困的源泉，让像普鲁先生这样的克木族人不再是这片偏远边境地区的“稀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