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森林”归来的男人
(Baonghean)——在安山乡茶兰山村,有一位妇女独自静静地住在一所小房子里。她曾经活跃,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战场和街头。如今她年事已高,不得不忍受无尽的孤独,但每当谈起青春岁月,想起昔日战友的容颜,她依然充满喜悦和怀念……
路上的年轻人
从边境村庄高维(Cao Veu)到福山乡中心,我们来到了抗美援朝前青年志愿者(TNXP)阮氏梅女士的家。这次意外拜访,是因为一位在安城县的熟人偶然来访,想看看老战友们如今的生活。小屋坐落在山角,入口是一条小路,两旁是伸出来的树枝。有人来访时,房主总是跛着腿走出来,目光审视,态度狐疑,坚决不招待客人。我们解释了原因,并与安城县的老战友取得了联系后,梅女士便邀请我们进屋。“知道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房子里,经常会有坏人来占我便宜,骗我卖这卖那,所以我必须小心谨慎。希望您能理解……”房主吐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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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收录老朋友和老队友照片的相册,始终受到阮氏梅女士的珍爱和尊重。 |
与她70多岁的实际年龄相比,梅女士显得苍老得多,从容貌、头发到脸庞,一切都透着一股艰辛。她一边给客人倒水,一边开始自白:“正式地说,我出生于1944年,但当我登记加入青年志愿军时,我申报的年龄是1948年,因为如果我年纪太大,就不能入伍。所以,现在所有文件上我的出生年份都是1948年。”梅女士出生于一个有6个兄弟姐妹的家庭,她的家乡永山乡位于兰河左岸,土地肥沃。1969年,抗美援朝战争进入白热化时期,战场支援的需求日益增加,农村的少男少女们都跃跃欲试地奔赴前线。
当时,村姑阮氏梅正在稻田和玉米地里忙碌,但她仍然报名加入了青年志愿军,参与支援战场的工作。这位来自永山的女孩,为了符合年龄,休了四年假,冒着枪林弹雨,来到广治省香化县瑟邦贤河一带作战。当时,阮氏梅和队友们的任务是清理道路、引导车辆通过坑道、运送弹药、运送伤员和照顾伤员。那些年,青年志愿军战士们无数次目睹了炮弹落下、枪林弹雨,见证了他们的英勇和牺牲。有时,敌机来袭,部队不得不撤离到山洞里,但敌弹碎片仍会飞进洞口,导致数名队友牺牲。B-52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以及遍布集束炸弹和磁性炸弹的战场,总是令人心有余悸。在那里,生与死的界限非常脆弱,有时两个亲密的朋友今晚谈得兴高采烈,分享着许多关于战争结束的计划,明天其中一个人却将永远长眠于荒野的森林,偏僻的山口。活着的人流下悲伤的泪水告别,立起简陋的墓碑,继续着愈演愈烈的战斗。
尤其是在溪山战场和老挝南部9号公路服役的岁月里,女青年志愿者阮氏梅不仅目睹了枪林弹雨的惨烈景象,更亲眼目睹了光秃秃的森林。美军为了阻止北方军民的前进,向长山森林喷洒了有毒化学物质,沿途的许多溪流也被这种恶毒的毒药浸透。然而,北方军人和青年志愿者们仍然能够渡河,仍然用溪水做饭洗澡。时至今日,40多年过去了,梅女士有时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够从猛烈的炮火硝烟中,从长山山脉的“死林”中走出来。更何况还有那折磨她头发脱落、皮肤苍白发黑的疟疾。
1972年,在战场上服役三年,完成开路、拆弹、运送弹药和伤员的任务后,阮氏梅退伍回国。组织安排女青年志愿者到乂安省西部地区担任交通工人。就这样,开路的征程继续着,这位永山姑娘的双脚再次在艰苦的土地上留下了印记。她们是库饶、溪建(祥阳)、溪南、芒盛(奇山)。如今,这些地方已为人熟知,出行也变得容易,但在40年前,这可是一次巨大的挑战。那时,山口险峻,坑洼深邃,烈日炎炎,严寒刺骨;丛林里疟疾肆虐,洪水肆虐,令人胆战心惊。正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磨练出来的阮氏梅,始终拥有战胜一切的勇气和决心。
快乐很短暂,孤独很长......
在义安省西部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有一位来自义丹县的工人,她和同班的姑娘阮氏梅经常聊天、倾诉、帮助。两人从亲密无间到相爱相杀。在朋友、同事和双方家人的共同呵护下,他们的爱情得到了滋养,大家都希望他们早日步入婚姻殿堂,开花结果。婚礼在工地上举行,现场洋溢着喜悦和喜庆的气氛,野花盛开,整个婚礼大厅……
和许多其他夫妻一样,新婚燕尔后,麦太太和丈夫渴望听到婴儿的啼哭,渴望拥抱和爱抚他们亲手生下的孩子。一年、两年、三年。他们继续等待,期盼着,希望有一天上帝能开恩……许多个不眠之夜,麦太太辗转难眠,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他们和丈夫拥有同样充满爱的血液,让这个家不再孤单。岁月依然在不经意间流逝,麦太太依然在疲惫和绝望中等待。后来有一天,她从医院回来,被告知自己不孕,这是橙剂/二恶英感染的后果。她惊呆了,不敢相信,那种让森林树叶凋零的毒药,竟然渗入了她的血肉,夺走了她的母性。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脚下的地面仿佛沉了下去,天空仿佛在旋转……
梅女士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一旦无法生育,就没有权利束缚丈夫,必须鼓励丈夫去寻找新的幸福。这位在战场上历经生死的昔日女青年志愿军的包容与原谅,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总是来安慰鼓励她。她的丈夫也按照她的意愿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如今他的子孙后代都生活在富贵红土地上。她生病的时候,他偶尔会来看望她,但近年来,他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再也无法来看望她了。
与丈夫离别后,阮氏梅女士也因残疾退休,回到了家乡。她在茶兰村买下了弟弟的小房子,独自一人在偏僻的森林角落里静静地生活。“物质方面我倒不担心,因为我有残疾抚恤金和橙剂受害者津贴。只要攒点钱,每天吃饱穿暖,生病的时候也能买药。但孤独和悲伤却挥之不去,无论我醒着还是睡着,它们总是萦绕在我的心头。”——梅女士分享道。尤其每当天气变化或她突然生病时,她就不得不费力地起床,独自照顾一切。从去年开始,她已经两次头晕目眩,摔倒在地,幸好住在5公里外的妹妹及时赶来救她。妹妹曾和她商量,把房子搬到隔壁,这样姐姐和弟弟晚上就能在她身边,生病的时候也能有人照顾。这也是前女青年志愿者的心愿,可惜她还没凑够转账的钱,或许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阮氏梅女士苍老的双眼,在她手中捧着一份来自那段火热岁月的纪念品——一本她昔日战友和队友的相册时,顿时闪过一丝光芒。一张张黑白小照片被她悉心保管,整齐地摆放在相册里。看着这些照片的保存状态,我们便能看出,主人对它们一直珍视、尊重,视若珍宝。更令人称奇的是,梅女士竟然能叫出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和家乡,无论他们是健在的、逝去的,还是曾经牺牲的。他们是军人,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志愿者,他们在行军途中或战场上相遇,交换照片结识,然后并肩作战。有的只见过一面,有的回到故乡,偶尔有机会重逢。他们都编织着各自青春的回忆,既艰苦卓绝,又充满激情,充满雄心壮志。那一连串的记忆,如今已成为前女青年志愿者阮氏梅人生的动力和精神支柱。因为每当她感到无比孤独的时候,她就会在记忆中寻找快乐、慰藉和慰藉……
太阳渐渐消失在屋前的山脉后,麦太太默默地准备着晚饭。一小锅米饭,一捆野菜,几根腌茄子,这就是这位前茶兰村女青年志愿者的日常饮食。麦太太分享道:“一次煮饭,吃一整天,简单的米饭和汤,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吸收不了太多营养,吃鱼吃肉也一样,省着钱生病买药……”
远处,午后的树荫下,墨绿的森林,一只孤鸟翱翔于浩瀚的天空。前青年志愿者阮氏梅的身影,以及她无尽的孤独浮现在我们的脑海里,因为今晚和往常一样,孤身一人,一盘食物,一张床,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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