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春节...
(Baonghean) - 当燕子带着新的阳光，在熟悉的家门口翩翩起舞，预示着新的春天的到来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祖母慈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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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初春和煦的日子，午后，奶奶常常趁机把我和姐姐们的旧衣服拿出来，坐在门廊上，认真地缝补。她瘦削的手，慢慢地将一针一线穿在每一块破旧的布料上，好让我和姐姐们能穿着更完整的衣服过年。看到朋友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在街坊四邻炫耀，奶奶一边缝补，一边伤感地说：“春节到了，春天到了，看到人家的子孙都穿着新衣服，我真心心疼你们。可是……”她犹豫了一下，眼角突然噙满了泪水。阳光清晰地映照着每一滴小小的泪珠，闪耀着忧伤的光芒。
人们常说春天是团聚的季节，是阖家团圆的季节。然而，对我和奶奶来说，春天却是等待的季节。父母因为欠债，不得不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去西贡打工还债，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由奶奶独自抚养。每逢春天，奶奶总会站在门前，回望远方的道路，那苍老而辛劳的脸上，难掩无声的忧伤。又是一个春节，父母却回不来了……
为了维持春节期间的生活开销，奶奶不得不省吃俭用，精心照料，珍惜园子里的每一串蔬菜水果，以便拿到市场上去卖。我和姐妹们都同情奶奶年纪大了，还要熬夜早起，只能尽力帮她做些轻松的家务。谋生的重担沉重地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我和奶奶过了一个简朴的年夜饭。除夕夜，在狭小的厨房里，奶奶弓着身子包着青青的粽子，我和姐姐们则忙着打扫房间、洗碗。厨房里飘来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午后柔和的阳光交织在一起，衬托着羞涩绽放的桃花。一阵微风吹来，香火的香味、姜黄鱼的香味、红烧肉的香味……四处飘散，甜蜜而热烈。远在异乡的父母，此时此刻，想必也十分思念故土吧？
每一个这样的年节，都是我和姐妹们长大的一次，也是奶奶明显衰老的一次。我突然对春天的脚步感到恐惧，害怕流逝的时光会逐渐侵蚀奶奶的健康。而后，父母在外漂泊多年，回到了家乡，还清了旧债，建造了宽敞整洁的房子。那年年节，是我家最幸福、最温暖的年节。年饭时，奶奶露出无牙的笑容，温柔地说：“这是我一生盼望的年节！”谁能想到，年节过后不久，她就病倒了，像季末飘落的桃花一样，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春天正给宁静的小村庄送上一抹令人怀念的吻。不知从哪里，古老的厨房里，飘来春节的香味。虽然祖母已逝世，但每当我轻轻推开窗户迎接新的一天，在纯净的阳光下，总能看到祖母当年那张没有牙齿的笑容……
潘德禄
（人民警察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