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奴隶家务劳动

索奈 (Sok Nay) 永远无法忘记因错误清洁椅子而受到在雇主家门外下跪的惩罚，以及被沥青灼伤的痛苦两周。

马来西亚的外籍女佣。图片来源：《新海峡时报》

当时，索奈正在马来西亚雪兰莪州八打灵县双溪毛糯郊区的一个华人家庭做女佣。据《亚洲通讯员》报道，这家人正准备庆祝2009年的农历新年。

“椅子没坏，只是湿了。但她不喜欢，生气了，让我跪在门前惩罚我。”这位来马来西亚当女佣的柬埔寨女孩回忆道。

2011年，柬埔寨政府出于安全考虑，禁止派遣工人前往马来西亚，此前该国发生了一系列虐待和谋杀的报道。当时，三名家政工人被雇主杀害，另有两人被强奸并囚禁，护照也被没收。

直到2015年12月，两国政府签署“保护两国工人和劳工权益”谅解备忘录后，柬方才解除禁令。

然而，此前的禁令并没有阻止柬埔寨贫困家庭的年轻女孩怀揣着高薪工作的梦想来到马来西亚，她们接受留在这个国家从事非法工作。

尽管签署了谅解备忘录，柬埔寨和马来西亚的非政府组织表示，无偿强迫加班的现象仍然普遍存在。雇主没收护照，限制工人的行动自由，并强制工人服从。更糟糕的是，雇主可能会以饿肚子或殴打工人作为对不当行为的惩罚。

“最常见的虐待类型是殴打和辱骂。最常见的类型是强迫他们长时间工作，”NSI项目主任安·雅各布斯说。

2012年，一名在马来西亚的柬埔寨家政工人因遭受雇主虐待而回国。图片：金边邮报

NSI是一家总部位于吉隆坡的非政府组织，致力于帮助马来西亚的移民工人。雅各布斯说，他们经常听到工人们说，他们每天工作18个小时，每周工作7天，没有休息，而且还饿得要命。

“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个案例，一名犯罪的工人遭到雇主殴打、挨饿，还被迫露宿街头。最终，她再也无法忍受，逃跑了，而且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因为雇主扣押了她的护照，”雅各布斯说。

“当他们来找我们时，他们甚至不知道雇主的名字、地址、电话号码，他们不知道任何可以拿回护照的信息。”

无偿工作

奈伊在位于首都吉隆坡以北约 40 分钟车程的万挠郊区的一所房子里度过了她作为女佣的六年美好时光。

这名柬埔寨女孩于2004年首次来到马来西亚担任女佣。

“房东从不打我，但经常对我吼叫。不过，他们给我穿得挺好。每天我四点半就起床打扫。那是一栋很大的别墅。有时候我晚上十点半才睡觉，”纳伊回忆道。

她在那里住了四年，打扫这座有九间卧室的豪宅、洗车、给狗洗澡、做饭并照顾家里的孩子。

据雅各布斯介绍，马来西亚的家政工人通常只需要做一项工作，要么打扫房子，要么当保姆，但不会同时做这两件事。

“那家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比较特殊。他不懂交流，不懂说话，我也不懂怎么跟他说话，所以照顾他很困难，”纳伊解释道。

如今，她工作了4年，没有休息过一天，却没有拿到任何额外的工资，护照也被雇主扣留，工资也被扣除。

“我被扣了6个半月的工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直接扣了。我申请去马来西亚，他们承诺会处理好一切。所以我以为他们会从我的工资里扣除这笔费用，”纳伊说。

“发工资的时候，他们把所有钱都装在一个信封里，全是美元。我回家后就把所有钱都交给了父母，大约5500美元，”她说。虽然承诺每月发400美元的工资，但奈伊只拿到了114美元。

柬埔寨非政府组织 Chab Dai 的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员工表示，许多柬埔寨女性被马来西亚以高薪和良好待遇的承诺引诱到马来西亚工作，但现实却远非如此。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中介总是承诺每月能挣200到300美元，还有保险，每周工作6天，还有伙食补贴。然而，到了那里，他们才发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没有工资，生病了也得干活。他们被骗了，”这位人士说道。

工人遭受虐待，他们必须向马来西亚支付经纪人预付的所有费用，迫使他们至少在前 6 个月，有时甚至整整一年无偿工作。

“我只想回家”

在为双溪毛糯的一个家庭做家政服务期间，Nay 遭受了虐待、挨饿、过度劳累和孤立长达近两年之久，直到她因精疲力竭而住院治疗。

“除了打扫房子、洗车、照顾孩子之外，房东还强迫我去窗帘厂工作。有一天，我弄坏了一块昂贵的布料。房东太太非常生气，强迫我一个人打扫整个房子，不给我吃的。然后她用棍子打我。我饿晕了，”纳伊回忆道。

在医院，护士注意到她身上有瘀伤后对她进行了询问，并报了警。

“警察说如果我投诉，我的雇主就会被抓，但当时我谁也不认识，只想赶紧拿回工资回家，”她说。“如果我投诉，他们会帮我吗？他们可能会把我的雇主关进监狱，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回家见父母。”

从马来西亚遣返的柬埔寨家政工人与非政府组织官员交谈。图片来源：金边邮报

据帮助柬埔寨家政工人的非政府组织称，奈伊的情况非常普遍。

“警方的办案流程非常缓慢、冗长；而工作人员并不想报案，他们只想回家继续自己的生活。”马来西亚非政府组织代表艾琳·泽维尔说。

据柬埔寨外交部统计，2016年有272名工人回国，比2015年多出四倍。2014年，只有34人返回柬埔寨。柬埔寨卫生部表示，遣返的主要原因是人口贩卖、过度劳累和虐待。

柬埔寨劳工部发言人亨苏强调，自2011年发布临时劳务输出禁令以来，尚未有任何柬埔寨家政工人合法被派往马来西亚。亨苏解释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工人前往马来西亚，因为两国政府正在合作开设职业培训中心，制定课程和培训标准。

马来西亚内政部表示，2015年签署的谅解备忘录尚未生效。

马来西亚内政部副部长努尔·贾兹兰·穆罕默德。照片：亚洲记者。

当被问及如何保护马来西亚的非法家政工人以及逃亡的人口贩运或虐待雇主的受害者时，苏尔先生表示，保护他们很困难。

“他们仍然被视为非法劳工，所以我们不鼓励他们自行前往马来西亚。我们会尽力教育和培训家政工人，并警告他们非法工作会非常困难。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断建议人们通过合法渠道输出工人。否则，保护他们将非常困难。”他说。

马来西亚内政部副部长诺嘉兹兰也认同上述观点，他表示，家政工人需要通过合法渠道来到马来西亚，并获得政府的认可。

“如果他们受到虐待，我们有法律保护他们。如果他们不举报，我们就很难保护他们。执法人员不可能走进每家每户，所以工作人员必须积极主动。”

据VNE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