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艺术家宋涛：歌唱的女人

（Baonghean）——她坐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身旁是插着五彩缤纷的人造花、布满灰尘的花瓶，唱道：“亲爱的，今天下午阳光灿烂，午后的阳光洒满两岸/风儿吹拂，云朵触及天际/海面平静，我的小船驶向大海/她的声音缓缓吟唱，思念着远方的你……”她清澈的嗓音令我震撼，仿佛没有被时间或年龄侵蚀。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和她一样，不再是昏暗的房间，身旁是布满灰尘的花瓶，而是站在万顷波涛面前……

功勋艺术家宋涛说，当她开始唱歌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自己了。她是一个“远方”的女孩，心中充满了思念，像妻子等待丈夫的思念，像在祖国分裂的日子里，情人在彼岸等待爱人的思念。她是一个“蓝芳故里”的女孩，快步走到外省市场，对着拽着她衬衫的男孩深情地说：“老公，放开我的衬衫……”。她是一个在寒夜里孤独的女人，像一个在弟弟出嫁前劝诫弟弟的姐姐……她化身于每一个旋律里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像一条蚕吐出肠子，为人们送去快乐和悲伤的金丝。

功勋艺术家宋涛

我看到那位“歌女”，静静地待在家里，像许多女人一样，忙碌着妻子、母亲、祖母的职责。她洗着满满一盆衣服，修着刚刚停转的钟，匆匆赶往市场，兴高采烈地迎接着放学的孙子。“她确定退休后不会再从事演艺事业了。她这么说，却不知道这份事业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她的血液和肉体。她不能放弃，我的孩子。”——功勋艺术家宋涛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她怀念舞台，多少回忆，多少遗憾，一想起就涌上心头……

她记得小时候，在安城忠城乡下，抱着父亲看戏的情景。那时，她的家乡有很多戏班。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父母为了得到她，曾祈求了许久，所以她非常宠爱自己。嫂子在戏班里“有职位”，所以也带着她一起去。10岁时，她就已经很会唱戏了，12、13岁时，她就跟着乡戏班去荣市参加各种节日庆典。因此，她“引起了”省文化工作者的注意。

1957年，总政治部艺术团到安城演出。艺术团看到一位名叫宋涛的漂亮歌女，便想招她进来。然而，宋涛的家人并不同意。对她的母亲和兄弟们来说（此时父亲已去世），这个女儿是家中的宝贝，舍不得割舍。直到1959年，宋涛17岁，义安艺术团成立，艺术家清松才来到安城，“恳请小宋涛回来创办艺术团”。思念女儿的母亲和兄弟们依然不同意。艺术家清松只好留下来劝说宋涛三天，然后亲自开车送她去荣市。宋涛热爱演艺事业，加入了艺术团，但那一天，小宋涛却无法忘记思念家乡和母亲的思念。哭还不够，她还想办法逃回家。“还好，每次我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就能看到导演郑风，留着山羊胡，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我……很害怕。还有金宣（艺人金宣），她总是鼓励我，每天晚上她都会抱着我，让我依偎在她腋下，像妈妈一样寻找温暖，尽管我只大我两岁。而且妈妈每两周都会来看我一次，所以我慢慢就习惯了。”宋涛说。

在剧团里，宋涛唱歌、唱戏、演戏。1960年底，宋涛被派往河内参加声乐补习班，并于1961年回到剧团。她第一个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也是她“演艺生涯的第一个角色”，是剧团1962年上演的戏《谭甘》中的谭一角。剧团在林鸿剧院演出戏曲时，场场爆满。宋涛得知观众席里有一位每天都来看她演出的老妇人，深受感动……默默地流泪。演出结束时，这位特殊的观众在后台找到了宋涛，哽咽道：“谭，你这么美，你的人生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宋涛-谭当时也哽咽着，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她相信这是每个​​演员都渴望体验的：一个非常成功的角色。后来，宋涛凭借阮忠风导演的名剧《林河姑娘》中的乂女士一角，一举成名，一举成名。这部在北方戏剧节上荣获四金四银的著名剧目《林河姑娘》被改编成民俗剧，让乂安民歌剧团（后来从文化剧团分离出来）和宋涛都登上了辉煌的巅峰。后来，也正是凭借《林河姑娘》的选段，宋涛在1982年归仁举行的全国歌唱比赛中荣获金奖。

人们还提到宋涛，她扮演过梁春豪笔下《红山之火》中的杏小姐、阮忠风笔下《河码头》中的姐姐、阮忠甲笔下《不是我》中的廉小姐。此外，宋涛的名字还与当时的名曲《远方》（阮太祖）、《看着树，我记得你》（杜润）、《放开我的衬衫》（黄清）等产生共鸣……宋涛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鼓励她，强迫她一遍又一遍地唱。人们把她比作一只云雀，唱着它最清脆、最尖锐的歌声。

我问起宋涛演艺生涯，她慢慢地笑了笑：“我怎么能把所有的记忆都告诉你呢？是的，我怎么能把养育幼女和演戏的那些令人心碎的岁月（一年10个月的巡演，2个月的排练）都告诉你呢？我怎么能把怀孕时束着肚子上台表演的那些日子，我怎么能把在炮火刚刚停歇的炎热战场上表演的那些日子告诉你们呢……”她说，也许很少有人像她一样，为了追求演艺事业，她的母亲为了照顾5个年幼的孩子，跟随女儿在河内长途巡演和学习，一连25年。直到现在，每逢下雨天，她就忘不了1968年的那段记忆，当时她的第一个女儿还不满4个月，她就被送到兴安学习戏剧理论，一路带着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孩子。那时，女儿得了百日咳，咳嗽让这位年轻的母亲心如刀割。有人告诉她，找到玫瑰的叶子和白叶可以治咳嗽。为了找到叶子，她一大早就借了辆自行车，从兴安到河内，途经列宁公园……去偷白叶，下午上学时再骑车回来。孩子的病没有好转，她就趁着几天假期，带着母子俩去河内治病。回来的路上，她下车时已是傍晚，从国道拐进学校还有十多公里，风雨交加。母亲只用一小块塑料布，让女儿抱着孙子。母亲提着两个篮子，一个装着面粉，一个装着衣服，风雨无阻。那天，空旷湿滑的路上，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影子，在风中摇曳。天色越来越暗，雨也越来越大。只等闪电划过，才看清路。凌晨一点，三人到了学校。妈妈哭着对她说：“早知道你要受这么多苦，我才不让你演戏。”她默默地看着，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她都绝不会离开聚光灯。

她说，虽然艰辛辛酸，但她演艺生涯的辉煌也值得骄傲：2次获得国家金牌、1次获得国家银牌、荣获胡伯伯勋章，1984年荣获功勋艺术家称号。对她来说，最大的骄傲是三次见到胡伯伯，为他表演节目，得到他给的糖果。第一次是1961年，1961年胡伯伯回乡时，乂安艺术团为他表演节目。接下来的两次是1965年，她参加北方歌舞节、去主席府为他唱歌、陪他看画展。1969年，她到河内为出国演出练习，希望见到胡伯伯，却听说他已经去世。当时，《望树思念》这首歌是音乐家杜润根据义静省民歌《怒而慈》改编的，正在寻找演唱者。音乐家杜润遇到了宋涛，两人练习了15分钟，然后录制并在越南之声广播电台播出。在那段悲伤的日子里，宋涛演唱的这首歌，与无数怀念胡伯伯的人们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她说，唱起这首歌时，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这首歌可能在技术上并不准确，但它却触动了我内心对胡伯伯所有的哀思和敬意。”——宋涛回忆道……

1989年，宋涛离开民歌团，退休了。她忙于妻子、母亲、祖母的角色，仿佛这些年来她一直亏欠着家人，才得以站在舞台上。然而，停下歌声并非易事。她说自己是一只鸟，情不自禁地歌唱。她热情地参与当地的文化运动，加入人口宣传队——计划生育……很多时候，就像现在，当有人来找她唱歌时，她清澈的歌声又会再次响起，仿佛从未被时间侵蚀或蒙上灰尘。我看着她，眼前的不再是一位73岁的老妇人，而是一位20多岁的少女，站在大海面前，渴望自己的歌声能够冲破万道浪花，传到亲人的耳中……

文章和照片：水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