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为何解体？

（Baonghean）——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体系的崩溃，对世界来说是一个尤为重要的事件，是共产党人在实现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的道路上遭受的巨大损失。1991年底苏联解体，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政治格局。

1918年至1920年期间，苏维埃俄国被帝国主义包围，并遭到白卫军（由外国支持）的四面攻击。在这一特别困难的时期，年轻的苏维埃俄国处境岌岌可危。在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苏维埃俄国克服了危险的挑战，继续发展。

苏联红军战士在红场举行阅兵式。

经过七十多年的发展，到20世纪80年代末，苏联已成为世界强国之一，拥有强大的军事、科技和经济实力，足以与世界资本主义体系抗衡，能够阻止一切帝国主义的阴谋和侵略活动，维护世界和平。

苏联刚刚达到顶峰就解体了。

为什么？

已有数百甚至数千篇文章、专著和书籍阐述了这一问题，其中由内部人士撰写的书籍提供了最令人信服的解决方案。值此俄国十月革命（1917年11月7日-2013年11月7日）96​​周年之际，本文旨在对苏联解体进行深入探讨。

1、以苏联为支柱的现实社会主义制度为世界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20世纪下半叶，世界上已经有十几个共产党执政，形成了强大的社会主义体系，足以制约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对革命采取一切单方面的好战行动。

得益于强大的社会主义制度，千千万万被奴役和被压迫​​的民族奋起进行民族解放革命，推翻了旧殖民主义，战胜了新殖民主义。归根结底，不结盟运动的形成和发展是世界范围内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斗争的成果，也是20世纪各国执政党的伟大成就。换言之，正是共产党人，首先是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树立了一座辉煌的里程碑。

执政的共产党建立了强大的社会制度（社会主义制度），在社会生活的诸多基本领域都比资本主义制度更好、更优越。苏联解体22年后，至今仍有59%的俄罗斯受访者认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点多于缺点，大多数俄罗斯人仍然对苏联的黄金时代感到惋惜。

讽刺的是，执政的共产党，首先是苏联共产党，却失去了领导，导致他们领导亿万人民建立的强大社会主义制度轰然崩塌、瓦解。需要注意的是，苏联共产党失去了领导，苏联解体，并没有经过与帝国主义的战争。

事实上，苏联共产党，直接、主要是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的堕落、迷失，导致了苏联的解体。苏联最高领导人，也就是苏共政治局委员们，都承认了这一点。当然，国际反共势力通过“和平演变”战略进行的破坏活动，也是苏联解体的一个原因，但绝非主要原因，也不是根本原因。

2、苏联共产党是怎样蜕变的？

初步可以指出以下几个主要表现：

- 首先，苏联共产党在党内活动中违反了民主集中制原则。伴随而来的是以下弊病：独裁专制、权威主义，不接受与自己不同的意见；无视集体，无视下属，将自己的一切意见都视为必须遵循的真理，将持不同意见的人视为反对派，甚至是敌对的，必要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信”，甚至将同志和队友视为敌人。结果，在党内活动中，党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战斗精神。党内活动变得枯燥乏味，如同单向的独白。在这种条件下，许多忠诚纯洁的党员得不到赏识，只能苦苦挣扎求生，而机会主义者和阿谀奉承者却获得了晋升的机会。

——其二，苏共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官僚主义严重脱离实际，丧失了苏共与苏联人民的血肉联系。官僚主义使苏共各级领导人脱离实际，对自己所领导和管理的社会现状缺乏正确的认识，对群众的正当诉求漠不关心，甚至对一部分群众，包括一部分党员和基层干部的苦难和不公，漠不关心、漠不关心。

- 三是一批身居要职的高级领导干部道德和生活作风滑坡，突出表现为：一己私利，将个人和亲属的利益置于党和人民的利益之上；地方主义，拉帮结派，安插亲信，包括能力弱、道德和生活作风恶劣的人，充当翼侧，保护自己；贪污受贿，生活奢靡，说一套做一套，有的还存在道德和生活作风滑坡。

以上是苏共一部分干部、党员特别是高级骨干干部蜕化变质的主要突出表现。

只有当党的权力中心（高层）出现腐化堕落和腐败现象时，才会对党构成威胁，是党解体和垮台的前夜。苏联共产党及其东欧“版本”就属于这种情况。

通常情况下，上述各种表现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辅相成、相互关联、相互影响。有时，一个表现是另一个表现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和条件。上述退化表现并非突然出现，而是像小脓疱一样从萌芽状态逐渐发展，经过多个阶段逐渐显现的过程。这些弊病悄无声息地积累了数月甚至数年，使党丧失了战斗精神，缺乏敏感性，无法制定出正确可行的政策和路线。越南共产党内部出现了现实的分裂：一部分干部党员凭借特权和利益迅速致富，而大多数党员生活困苦；许多党员言行不一，会上会下说法不一，想法不同，言论不同。党内斗争精神逐渐冷却，许多党员对事关越南共产党命运的政治问题变得漠不关心。

按照鲁金斯基博士的说法，苏共两千万党员可以分为四类：1.真正的党员，通常只占一小部分；2.像机器一样执行和遵守党的指示和决议的人（占96%以上）；3.机会主义者、投机者、阿谀奉承者（主要在公共机关）；4.沉默者（主要有知识，但害怕受到迫害，所以保持沉默，不敢说话）。

前苏联共产党政治局委员、苏联总理（1985—1990年）尼·鲁斯科夫曾说过：“苏联共产党内部有两个党：一个是由数千万普通党员组成的党，一个是由苏联党和国家体系中的高级干部组成的党。掌握最高权力的党员与数千万普通党员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孤立。这些党员本质上不代表和维护阶级和民族的利益，而只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想方设法地掌握权力。”

由于上述弊病，大多数民众对苏联共产党的领导失去了信心，对国家重大政治问题变得漠不关心，有些人甚至期待和渴望变革。这就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即苏联解体前夕（1989年至1991年），苏联共产党和苏联社会的状况。

3. 尝试讨论其原因。

关于美国和国际反共势力的破坏活动，显而易见，有充分的资料和文件可以证实。绝不能含糊其辞，更不能放松警惕。

市场机制的负面作用也是一个原因。但是，如果过分强调和夸大市场机制的负面作用，就很难解释苏联共产党和中国共产党在毛泽东、斯大林、老布什领导时期的蜕化，因为在毛泽东、斯大林、老布什时期，根本就没有市场经济。

我们认真研究了苏联共产党的蜕变过程，包括执政的党派、后来失势的党派，以及现在仍然执政的党派，想提出两个问题来讨论。

- 首先，在组织方面，苏联共产党在其存在和发展过程中，尚未建立起有效的机制来确保党内活动的真正民主。苏联共产党在其整个活动中违反了民主集中制原则。我们认为，这是苏联共产党所有其他蜕化表现（官僚主义、政治和思想蜕化、道德和生活方式的堕落、不团结等等）的起点和根源。只要党内活动充满民主热情，党就有强大的生命力。列宁领导下的俄国布尔什维克共产党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归根结底，由于党内活动缺乏民主，苏共领导层对某个问题，特别是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缺乏多方面的信息。由于缺乏民主，党内活动往往是最高领导人的单向独白，缺乏自下而上的反馈。缺乏民主，精英、敏锐、有智慧的党员没有表达自己想法的平台。在这样的组织中，最高领导层缺乏足够多方面的、全面的信息，因此制定的政策和战略往往与实际不符，甚至违背规律，违背客观实际。或许，这就是导致决议、指示多而执行少的根本原因之一。用医学术语来说，就是药多而无特效药，病就会越来越重。

从系统论的角度看，党组织可以看作是一个系统。为了确保该系统的持久存在，必须有信息交流。如果缺乏信息交流（双向的，正向和反向的，从内到外，从外到内），系统迟早会崩溃，走向另一种状态。党内活动缺乏民主，意味着缺乏信息交流（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从党内到社会，反之亦然）。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下去，就会导致如上所述的政党制度的多种表现形式的蜕化。如果不加以克服，如果任其发展，迟早一些身居要职的党员的蜕化，将导致执政党的蜕化。

让我们回到苏联共产党，这样我们才能理解党内民主的问题。党内活动的民主集中制原则，早在1903年《俄国布尔什维克共产党章程》和《纲领》中就已明确规定。苏联共产党章程历经多次修改，至今仍是一份严格明确规定党员权利和义务的文件。为什么我们阻止不了斯大林、普列日涅夫的越轨行为，阻止不了戈尔巴乔夫的滥用权力、专制暴政和背叛？为什么当戈尔巴乔夫宣布解散党时，几千万苏共党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能不说，党内活动缺乏民主，缺乏有效的权力监督机制，特别是对总书记和政治局活动的监督机制完全缺失，是越南共产党领导人滥用职权、滥用职权的根源，使党虽然有庞大的躯壳（数千万党员），但没有灵魂、没有活力。

事实证明：前苏联共产党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机制来监督和​​批评总书记和政治局的活动。这个有时只有少数人掌握最高权力的小团体，各自为政，任何持不同意见的人都会被扣上“反对派”、“反动派”、“反党派”，甚至“叛国”的帽子……

另外，由于党内生活缺乏民主，党内成员之间关系十分松散，党失去了活力，战斗精神只停留在决议上。

由于党内活动缺乏民主，早在苏联共产党以及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垮台解体之前，党内，包括中央执行委员会和政治局的活动中，就悄然出现了分裂。党员们想法一套，言论一套，甚至在事关党的生死存亡的问题上也不敢发表意见。会上一套，但大多缺乏诚意；会外两派，上下级言行不一，上级强加于人，下级迎合上级，所有官方信息，尤其是从下到上，都缺乏诚意。在垮台和失去领导权前不到一个月，执政党的领导人还在肯定党的战斗力，还在宣称绝大多数人民还欠党、还跟着党、还相信党，绝大多数党员还信任党、忠诚党……！

同样，由于党内缺乏民主，苏共在干部评价、干部培养、选拔、安排和使用干部担任党和国家重要职务等方面也犯了错误。缺乏民主是阿谀奉承和贿赂的温床，为党内特别是高级领导机关中实用主义和机会主义滋生和存在提供了有利条件。众所周知，干部决定一切，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但苏共在干部的使用和安排工作中却犯了错误。

- 第二，越南共产党的蜕化，是由于党员，首先是那些担任高层关键领导职务的党员，政治上不够成熟，对阶级理想和共产主义理想没有真正的认识。入党时，所有党员都宣誓自己对共产主义理想的认识，承诺全心全意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利益而奋斗，忠于共产主义理想……但入党后，他们缺乏党内教育，在实际活动中逐渐背离了自己的誓言和承诺。这就是党员蜕化的过程，并导致党的蜕化。当然，并非所有党员都会经历这样的蜕化过程。

当然，导致苏联共产党蜕化和苏联解体的原因和条件还有很多。我们在这里没有条件一一列举，只能指出其中最重要、最根本的因素。这些因素可以被视为执政党，尤其是苏联共产党一切蜕化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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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特别是俄罗斯人民、前苏联15个加盟共和国的人民、越南人民以及全体进步人类共同庆祝俄国十月革命96周年（1917年11月7日-2013年11月7日）。社会主义在俄罗斯已存在74年（1917年-1991年），苏联解体也已22年（1991年-2013年）。特别是俄罗斯人民以及全体进步人类必须继续深入、令人信服地研究和阐明与苏联解体相关的问题。

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们总结一下以下三个主要问题：

- 首先，从俄国十月革命到苏联解体（1917年-1991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期：1.以列宁为首的第一代革命领导人，带领年轻的苏维埃俄罗斯度过了1917年-1920年“命悬一线”的考验，获得了生存和发展；2.以斯大林为首的第二代领导人，摧毁了德、日、意法西斯主义，把苏联变成了世界强国；3.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的苏联第三代领导人，是参加了卫国战争（1941年-1945年）并把苏联变成世界主要强国的领导人；4.以戈尔巴乔夫为核心的第四代领导人，是出生于卫国战争时期，还没有经历过战争考验的领导人。

正是第四代领导人，导致苏共失去了领导地位，从而导致苏联解体。

- 第二，以戈尔巴乔夫为核心的苏联第四代领导人掌握了国家所有的权力和资源，但是他们不顺应民意，不受人民拥护，因此失去了整个仕途，被历史扔进了垃圾桶。

事实证明，掌握全国的权力和资源，并不比掌握民心难。不能掌握民心的人，即使掌权，也是失败的。

- 第三，执政党和非执政党都要深刻汲取苏共失败和苏联解体的教训，克服自我，为人民谋幸福，为国家谋繁荣。

错误和缺点虽然难以避免，但并不真正危险，最危险的是不敢承认错误和缺点，特别是没有避免错误、克服缺点的政治决心。

黎文强（原公安部战略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