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艺术家”——副教授宁越教（Ninh Viet Giao）畅谈：乂安民间文化在“扁平世界”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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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越教副教授 |
鼠年春天，在他准备“游历东西南北”之前，我们去拜访了他。我们刚搬进位于乂安省荣市光中路C3号公寓楼，就收到了他邀请我们参加VHDG研讨会的几份邀请函。房间里堆满了珍稀书籍，墙上、窗户上、通风口上、桌子上……
PV：尊敬的副教授，是什么契机让您走上了科学研究之路，研究一个并非您“出生地”的土地上的VHDG？
宁越焦副教授：高中时，我的理科成绩更好。但到了报考高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在越南，理科很难提出定理或发现定律。但人文社科的话，如果深入研究，肯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于是，我报考了河内师范大学文学系……我本身也是个文学爱好者，这份热爱源于母亲的摇篮曲。每一句歌词、每一首民歌都展现了一个充满人性光辉的美丽世界，从小就深深地印刻在我的灵魂深处……所以，大学期间，我“特别关注”民间文学和古典文学。我开始研究这个领域，并在《文苏迪亚》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毕业后，学校想留我做讲师，但我拒绝了。张秀先生建议道：“如果你留在河内，就应该从事现代文学研究；如果你留在地方，就应该研究民间文学。民间文学中有一种尚未被探索过的体裁：谜语。当你教高中时，应该花时间收集和研究它们……”
1956年，听从张秀教授的建议，年轻的宁越教前往义安省，在黄叔康中学担任文学教师。义安，这片在历史书中屡次提及的土地，如今在来自清化的年轻教师宁越教的脑海中展现出其未被发掘的文化底蕴。谜语对他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在实地考察中，宁越教听到了许多简单质朴却又充满智慧的民间谜语……由于无法独自记录所有谜语，他建议学校发起一项学生收集谜语的运动。两年后，他收集了数千条谜语，足以编纂成书。于是，他的第一部谜语汇编作品——《越南谜语》——出版了。这本书篇幅不长，约200页，却意义非凡，开启了近五十部关于谜语研究、汇编和学习的学术著作。他有一部六千页的巨著，共九卷，例如《诗宝》……2001年，他凭借《方外》（1961年、1984年）、《义静》（1982年）、《琼柳文化地理》（1988年）等作品荣获国家文学艺术奖（第一轮）……
PV：教授，是什么让您对发现和保护义安省丰富的民间文化价值宝库充满热情？
宁越焦副教授：第一本书的成功让我意识到，我毕生的“使命”是研究义安的民间传说。义安民间传说的魅力无比巨大。每一首歌谣、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传说，以及每一处有形和无形的文化特征中，都蕴藏着越南昔日边疆地区——义安人民数百年的历史。《方歌》完成于1961年，这部作品引起了公众和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我也对这部作品感到非常满意。提到义安的民间传说，就不得不提《方歌》和《维丹》，它们拥有许多优美的旋律。在那里，义安族独特的嗓音以流畅动听的方式展现出来，维丹歌谣的歌词反映了几个世纪以来艰辛的生活、与自然和战争的持续斗争……唯有民歌、谚语、民间传说、童话故事的纯粹之美，以及义安这片土地和人民的珍贵特质，才深深吸引着我，让我毕生致力于追寻、深入学习和研究……我认为，我从青年时期，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今对义安民间文学的评述，至今仍难以取代，甚至难以增添更多……
PV：在当今全球化浪潮席卷全球的“扁平世界”中，副教授发现并保存的义安民间文化价值观将如何生存和发展？换句话说，它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宁越焦副教授：当美国记者托马斯·L·弗里德曼提出“世界是平的”这一概念时，其含义是，所有类别中的“凸起”，包括边界、领土、国家主权、政治和社会制度、文化认同的维护、宗教、种族、历史、地理等方面的差异，都必须得到维护、保护和妥善处理，以促进世界的“扁平化”；每个国家如果不想被孤立，就必须遵循这一原则。然而，我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为什么“许”义（Xu Nghe）一词，仅在15世纪中叶左右的行政管理中出现并使用了几十年，而“陈”义安（Tran Nghe An）一词却在长达几个世纪的官方使用中一直沿用至阮朝初期……但最终，直至21世纪，仍然是“许”义。解释这一点，我们将看到“不可能”的文化价值观的演变规律。由此可见，全球化及其“可怕”的力量不一定会“抹平”一切，尤其是在文化和精神领域。
PV：但是，许多其他研究人员和学者预测，这些价值观将会发生动摇……
宁越焦副教授：在“扁平化世界”中，要想生存和发展，就必须拥有“活力”。义安VHDG的活力毋庸置疑，并将持续下去。我想以家庭领域为例来说明这一点。义安曾是边境小镇，是全国风暴的中心。生活条件和居住空间都非常艰苦，义安居民不得不不断奋斗。在那种环境下，他们有什么力量去维系和保护自己的家庭呢？这样的生活环境迫使家庭乃至更大的家族为自己建立起一道坚固却又脆弱的无形屏障——那就是家族传统。因此，教育变得严肃、严格，有时甚至相当保守和严苛，这都遵循着每个家族的规矩，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形成了义安家族的传统。这种传统会有“震荡”，但不会被“夷为平地”，这是一种双向的震荡。它将强化文化和精神价值，同时调整和完善那些已被证明过时和不适应新时代的价值观；并建立和发展新的文化和精神价值。例如，过去义安许多家庭的父权制和保守性质导致家庭成员失去了活力。“扁平化世界”将改变这一点，因为后代对个人角色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如今，我们看到社会经济状况已转向一种新的“品质”，即动态的、创造性的和自主的，其运行将“席卷”整个社会，引导每个人、每个机构进行相应的自我调整……如果仍有少数家庭和氏族抵制这种规则，必然会导致冲突……从上述小例子中，我们可以推断出“全球化”对义安文化和精神价值观造成的“冲击”。
PV：但是我们拥有完善的国家机器和文化机构，教授，难道我们就应该任由一切顺其自然吗？
宁越焦副教授：在“扁平化世界”中，国家、文化机构和管理部门在这一领域将扮演怎样的角色，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但我认为，我们必须唤醒人们对血脉的自豪感，对越南和地方文化遗产价值的自豪感，尊重那些在历史上传承下来的价值观，例如工匠和文化工作者。我们应该广泛弘扬良好的行为举止，改善人与人之间、人与组织之间的人际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当你走进任何一户人家，只需观察孩子们的反应、举止和走路方式，你就能立刻判断出这个家庭是否拥有家族传统和规矩。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许多人共同努力的结果：父母、老师、亲戚和邻居。目睹冲突、解决争端，我们就能看出谁是品德高尚的人，谁是文化素养高的人……所有这些好的和坏的方面都属于我们的社区，没有人可以推卸自己的责任。如何才能让义族人到其他地区时，既能因其优秀的传统文化品质而受到尊重，又能轻松融入当地生活……
透过窗户，一缕金色的春日午后阳光洒进屋内，落在宁越教副教授银白的头发上。他已75岁高龄，半个多世纪以来潜心研究乂安文化和教育，一直生活在乂安。但我依然能从他身上看到学者不为名利所动、只知真理、不畏强权的品格……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学术生涯中取得了诸多成就。我至今仍记得，在一个乂安的春日里，宁越教副教授那温暖的清化口音。
陈怀 - 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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