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进入中国假冒商品的世界

（冯宪光）从白门（又称谷南，隶属于谅山省文朗县新美乡）过境进入中国境内，抄近路穿过山区，到达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龙威市场。这里是越南消费者的大型批发市场，所有“中国制造”的商品都能在这里买到。

穿过两座土山和一处石灰岩悬崖，便是杭多（Hang Doi）——几年前谅山边境地区查获中国违禁品的著名地点——这条路是“赶集”的人们绕过越南边境口岸，前往边境另一侧的捷径。无需任何手续，只需购买3元人民币的票，即可轻松入境。峡谷值班的一位中国人没有询问或检查任何东西，只是收了票，就让我们通过了口岸。山脚下就是一个名为“龙威-邦图-中国经济区”的批发市场。



货物已收集完毕，准备运入越南。

这里，从牙签、力泉啤酒、软饮料、糖果、化妆品、口红等小商品，到电视、DVD播放器、音箱、空调、发电机等电器，应有尽有。此外，还有从内陆深处采购，然后运到这里等待过境越南的商品。来自中国的各种商品价格极其低廉。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此低廉的价格，我们又如何能够生产出如此精美多样的产品呢？

食物恐怖

按照谅山“cuu”（从中国往越南运送货物的人）的指示，提前联系好后，我去了菜市场。一位名叫阿梅的女士用越南语接待了我，尽管她的发音还有些含糊。得知我来自“cuu K”，阿梅便带我去了附近的一个仓库，看看那些据她所说，最常销往越南的食品。我快速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很多蔬菜水果的预加工食品，比如萝卜、苤蓝和竹笋。所有这些产品都用一种红色的物质腌制过，装在塑料袋里，外面印着越南语，但……拼写错误很多。一袋2.5公斤的萝卜售价7元人民币，约合2.2万越南盾；苤蓝也是用塑料袋包装的，每公斤不到1万越南盾。



萝卜、竹笋

一个小袋子里装着一种块茎，重120克，包装外面用越南语写着“辣味菜肴”，产品包装背面也用越南语写着“配料（可能成分）：大白菜、食用盐、味精、辣椒、大蒜、食用油、亚氯酸钠、糖精……”，售价1元/包，相当于3000越南盾。

继续介绍越南酒客这几年非常喜爱的另一样东西，那就是：鸡爪！听过不少，却实在无法想象，成千上万只鸡爪被装在大大的塑料袋里，个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再加上防腐剂的霉味，这些鸡爪泛着霉绿，夹杂着黑色。见我皱着眉头，阿梅像是在安慰我似的说：“看起来是那样，不过用漂白水泡个5分钟左右就全白了。”

听我借口说开火锅店不需要鸡爪，阿梅拿出一块黑色的调料，捏成饼状，像越南的动物泥，说：“这是煮火锅的糊，你要是打算开火锅店，就用它糊口吧。鸡肉、牛肉、海鲜什么的，各种口味都可以招待客人。”阿梅又说：“这才6块钱……一块这种糊，不用多少骨头就能做7、8个人的火锅……”看着仓库角落里不到2万越南盾的火锅糊和一袋袋鸡爪，想起以前雨季在餐馆吃到的热气腾腾的火锅，或者那盘烤得金黄的鸡爪，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来源不明的味精

在去收集资料撰写本文之前，我亲眼目睹了成吨的味精（谷氨酸钠）和化学糖被运往南方。今天，我身着“库车”（cuu van）制服，加上在龙威市场（Lung Vai market）地区做了近十年“库车”的经验，有机会潜入龙威市场的仓库。在阿贵（A Quy）的仓库里，我看到每袋60公斤的味精，没有标签或文字，被搬运工们用黑色麻袋包装起来，然后运到货场，准备越境进入越南。接收这些味精的地址用墨水笔写着：“T.. Saigon. 电话：09086……”

一位在高禄县同登镇长期“购买”中国商品的“cuu”告诉我：“我每天都要运几十吨味精和化学糖到西贡，这些货物主要在南方消费，先生。”我不禁纳闷：南方市场为什么要进口这么多味精和化学糖呢？

在Lung Vai一带逛了一圈后，我坐上一辆七座大巴，前往距离中越边境40公里的Bang Tuong镇。翻译带我去见了一位中国老板，商量此事。他通过翻译说：“味精有两种，一种是小粒的，一种是大粒的。越南人用的比较多的是小粒的。化学糖只有一种。买的时候要付钱，货会帮你运到Lung Vai。” 我进一步询问老板，得知这种味精和化学糖产自广州，想买的话，得通过像这位老板这样的人。我们拿了两包味精“试吃”后，就沿着早上的路线返回越南，还好没有因为偷渡被捕！

我们抵达了谅山省陆平县的奇玛口岸。这座口岸在中国被称为爱迪姆（Ai Diem），这里的口岸数量与文朗市谷南口岸不相上下。尤其是像韩药或中药这样的大件货物，主要集中在这里，或许是因为从广州到这里的路途便利，或许是因为这座口岸的“机制”更开放。一进口岸，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韩药气味。满载韩药的卡车排成长队，等待通关。

旁边，一群群人肩扛药材，背着药材，穿过竹篱，朝越南方向走去。成吨的药材，装在麻袋里，装在泡沫塑料盒里，有各种各样的药材，有人参、当归、熟地黄、白芍等等，散发着这种汉方药材独特的香味。当我们举起相机准备拍摄这些被聚集起来的药材时，一个中国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没收了我的相机，还说了几句“xi xa xi xo”……我猜他是在骂我……但看他的样子，不像个“cửu”的人，于是他强迫我删除了刚拍的所有照片，然后就走了。

假韩药泛滥

中医典籍自古以来就将冬虫夏草奉为回春良药，是古代帝王信赖的神药。虽然冬虫夏草如此珍贵，但在这里，这种药材却被装在500克的尼龙袋里，每包售价20元。人参的种类也数不胜数。这个口岸的“采购员”H女士告诉我：“如果你想买，去同京市场（谅山）看看吧，这里什么种类都有。”为了验证H女士的说法，我们去了同京市场，果然，这里公开出售各种来自中国的中药材。一包500克的冬虫夏草售价7万越南盾，一根用精美包装袋包装的大人参售价6.5万越南盾……

经过几天的调查，我们亲眼目睹了如此便宜的食品和韩药，当这些产品在越南城乡各地流通时，我们感到无比困惑，也为民众的健康担忧。众所周知，近期，中国商人深入越南偏远乡村，高价收购越南各种食品、农产品、牲畜和药材，运回中国加工生产，以满足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需求。那么，这些以如此低廉的价格销往越南市场的产品的原材料从何而来？我们有权对这些产品的成分、质量以及食品安全和卫生标准提出质疑。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