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故事

回到荣市的最初几天，我印象最深的是河内的人行道。我记得拥挤的遮阳伞，还有摊贩、茶馆，以及插满芬芳玫瑰和雏菊的伞……我记得秋日的阳光透过冰冷的稻叶斜射进来，紫薇花盛开，还有落在古旧砖地上的杏树。我曾经以为自己属于河内，却又隐隐约约地怀念着那份乡愁，看到荣市人行道上有一个与河内如此相似的街角，我感到无比欣喜。那就是丁公庄街通往环形交叉路口的街角——黎茅街、胡同茂街和阮氏明开街的交汇处。

那里，在喇叭花、凤凰木和紫薇树的掩映下，依偎着维巴电视台和义安电视台的围栏，坐落着几家茶馆。斜斜的阳光洒在茶馆里，古老的桌椅，在凉爽的树荫下仰望，偶尔有几片黄叶从枝头飘落，落在脚下青青的、长满霉斑的砖地上。其中一家简陋的茶馆，就是香叔的茶馆。他是一位战争伤残人士，在西南战场上失去了一条腿。他说：“我是1986年来到人行道上的。”最初，他摆着一张小桌椅，卖着绿茶和香烟。二十多年过去了，茶馆“升级”了，增添了更多“商品”。除了绿茶，这里还有苦艾、甘蔗汁、各种糖果、葵花籽等等。黄叔叔说，多亏了这家茶馆，加上残疾人福利，他和妻子才慢慢养育了两个孩子，现在都在河内上大学。“夏天和秋天，我们还能有上百万的收入，但到了冬天，坐在冰冷的人行道上，就很少有人来这里了。”他说。不过，每天早上7点到8点，他都会去这个角落摆摊，“必须在允许的范围内，否则保洁员会不停地过来询问和提醒”，然后一直卖到晚上7、8点才回家。主要是附近机构的办公室客人，还有等着预约的人。但也有很多悲伤和快乐的故事。也有人来这里，就为了一个人坐坐，说这里像他们以前常坐的街角，就像你常说的像河内一样。也许这些人喜欢怀旧吧。但我想，珍惜现在不是更好吗？说实话，以前我也经常有这种病，喜欢比较过去。我总是想起战场上的辉煌，想起自己和战友们浴血奋战的往事……然后就对现在感到厌烦。不过，生活不是越来越好了，城市也越来越发展了吗？来这里看看，就在这条街上，我刚来卖水的那些年，这里还是蛮荒的，现在房子都挤在一起了，狭窄拥挤，简直成了单行道。如果一直待在家里，我估计会无聊死。但来到这里在这里，除了生活的想法，看到自己随着社会一起“移动”也是一种乐趣。

这位55岁战争伤残老人的坦白让我震惊。是啊，为什么不爱这份现在？为什么不爱这条街，因为它是我的荣街，而不是因为它与我曾经在某处熟悉的某条街相似。这条人行道，它本身就很美，为什么非要借用别处的样子？这片土地上生长的翁树、凤凰树、榕树，难道不是翠绿的吗？花季不是为我，为这条街上的人们，而盛开的吗？如此简单，一份我如今才体会到的爱？

我在人行道上还遇见了“荣市最年长的自行车修理工”，很多邻居都说他是个“老修理工”。他叫阮登政，他坐在人行道上，就是阮必清公园（长氏街）旁边的一排棕榈树。他身材瘦削，面容严肃，身穿破旧的军装，仿佛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的一幅老照片。“也许，只有他不肯改变。”一位朋友领着我走过那排棕榈树，绿草上点缀着一朵朵黄色的小雏菊。辛劳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他兴致勃勃地和我们聊天，即使他的手上沾满了破旧自行车的链条，那是收废品的妇人刚刚送来修理的。一个破损的内胎用手动泵撑着，一个破旧的木制工具箱放在人行道旁的一棵树旁，无需任何标识，就只有他坐在那里，几近白发的他随风飘扬。人们一眼就看出，这就是正在修轮胎的陈先生。

今年，Chinh先生72岁了。退伍后，他回到家乡（雄勇坊新禄路），“也做过几份工作，才来到这个街角。”他说道。1982年，他选择了修理和修补自行车的工作，这份工作他从小就精通，他选择在当时还很荒凉的荣街街角坐下。“虽然荒凉，但那是修理自行车的黄金时代，因为那时候很少有人拥有摩托车，更不用说开汽车了。”老人依然保持着勤勉、朴素的面容，经受着日晒雨淋，经历了棕榈树和树皮发霉的槟榔树的季节，而这座城市似乎一天比一天“年轻”、更加繁荣、更加繁华。我问他，如果这座城市就这样改变，他会不会有一天失去工作？他沉思道：“我想是的，但在所有这些辉煌的背后，仍然有穷人。” 他说，他的顾客主要是穷人，可能是街头面包小贩、废品回收工，也可能是来自滨水桥对岸的贫困母亲，她们正赶着带孩子去妇幼医院定期检查，“有时她们甚至连5000越南盾都拿不到打气的钱。” 他多次表示，他不收他们的钱，尽管他做这份工作是为了谋生，为了养活三个孩子和经常生病的妻子。“在人行道上辛苦工作，我每天能挣七八万越南盾。而且这很有趣，我觉得自己很有意义。” 他分享道。和香先生一样，陈先生说，他能看到周围熙熙攘攘的生活，能和他一起在这条街上生活的人聊天，了解他们的生活。安太太和谭太太夏天卖甘蔗汁、椰汁，冬天卖烤玉米和烤红薯，也知道哪些树在哪个季节开花落叶。“树就像人一样，有爱有恨，有枯萎有快乐。”他说，他一直在思考，即使生活充满艰辛，也要选择快乐地生活。

在街边卖艺16年后，阮文泰先生得到了一张旧石桌，他把一面镜子绑在篱笆上，做了一把长木椅，摆了一把转椅，挂了一块写着“理发”的小牌子，坐在黎宁街边的一棵芒果树荫下。他说自己是农民的儿子，来自安城的稻田里，在荣市生活了很久，但习惯了干活，所以虽然不太辛苦，还是找到了工作。在阮诗萨街的街边坐了一会儿后，他搬到了这个街角，说他喜欢这里树荫下的清凉。他的顾客大多是常客。“从我16年前开始工作到现在，有些人一直在我店里理发。即使年纪太大，不能再来的人，也会叫我去他们家。可能是因为我工作认真负责吧。”泰先生分享道，“而且这份工作也给我带来了不错的收入。” 他说，他的城市与许多其他城市不同，那里人们会抢座位，甚至很多问题就发生在人行道上。他指着坐在长椅上等顾客聊天的摩的司机说：“在那里，虽然我们都在赚钱谋生，但一起生活很有趣。我的街道很拥挤，但每个人都很熟悉。一旦我们走到人行道上，就会把彼此视为朋友、兄弟，分享一切。就连在这个路口站岗的警察也很高兴。每天我不能出门，我都会想念他们。”

于是，人行道上的故事绵长而广阔。这里有通女士，这里有梅女士，她从兴原骑车半天，去当搬运工或清洁工，在三觉公园的人行道上睡着了。这里有阮诗莎街与潘佩珠路口的紫薇树，见证着“这座城市最后的三轮车夫”的故事。这里有来自兴安的街头小贩，她选择在陈富街的一角卖衣服，晚上就躺在人行道上睡觉……与阳光雨露、树木花草的四季相伴。随之而来的是许多关于人生的沉思。它们意外地向我展示了荣市不同于每天流淌在街道上的溪水的角落。就像一种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喧嚣之外缓慢地生活的方式。所以现在每次我去河内，我都会想念我的街角，想念宽阔的人行道上许多熟悉的面孔，每次见面时都准备互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