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街的面孔

多少远道而来的人，多少来自乡村的人……选择在城市扎根，寄托人生的喜怒哀乐，成为城市河流中每日飘荡的一朵浪花。而城市，也张开双臂，欢迎所有人。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张城市。

街道就像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河流。图片：Trung Ha

我坐了好几个小时，听着住在荣市一区的一位老朋友讲述他的荣市。那时的荣市还是一片茅草屋林立的景象，在老挝风季，只要有人稍有不慎，整条街就可能燃烧殆尽。他给我讲了护城河里莲花盛开的季节，讲了迭寺附近的弹坑，讲了红色天空下长满青苔的古老佛塔门，讲了匆忙建设时期的这座城市。

回想起荣市昔日的夏天，老挝的风沙灼热，只有孩子们感到快乐，因为那是风车季节。这份快乐似乎战胜了这片土地上的艰辛和严酷。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变老。见证着荣市的沧桑，荣市有时感到熟悉，有时又感到陌生。

荣街：新与旧，陌生与熟悉。图片：Trung Ha

他说，仿佛一眨眼，Vinh就变了。有些变化他还没适应。有时他会有那种感觉，那种像对情人一样的愤怒和怨恨。仿佛那个女孩一天之内变了好多颜色，换了好多颜色的衣服，似乎想要忘记过去的日子。

后来有一天，他走在街上，看到那些粗糙的榕树突然冒出了新芽，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愤怒和怨恨有些不合情理。他说，对他来说，爱Vinh似乎还不够。因为他说，即使在心里，他仍然想念着Vinh。带着遗憾，带着对Vinh的渴望……

下午，光忠旧住宅区的足球场。图片：Trung Ha

另一位朋友，一位作家，离开了荣市，去南方一个繁华的城市寻找不同的生活。但荣市的快乐和悲伤的回忆似乎仍然每天萦绕在她的心头。即使那些日子充满了艰辛和艰辛。她说，远行也是为了回归。远行也是一种了解荣市，也是一种了解自己的方式。

她意识到Vinh有血有肉，Vinh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她也意识到自己，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在她每次想要避难时，等待着疲惫的脚步，她的人生将会多么不稳定。而在她喧闹遥远的南方的梦里，依然有一座城市在她心中跳动着平静的节奏。

公寓窗户外是一条红色的道路，路边盛开着三月的棉花花。图片：Trung Ha

这座城市，公寓的窗户朝向开满棉花的红色道路。炉灶风扇的轰鸣声，等待春卷的泡米的香味。三轮车缓缓转动，父亲那肮脏褪色的背影，静静地扛着蜂窝煤去卖……

所以，Vinh 有很多面。他有时像孩子一样活泼吵闹，有时又像恋爱中的女孩一样轻浮。看看每天拔地而起的建筑，看看那些被拆除又重建的新人行道。新路上成排的树木在阳光下迅速绽放。超市、喧闹的商店……你可以在街上天真地唱歌，或者在商店的角落里，迎接你闪耀着笑意的眼睛。

荣市夜景一角。图片：Le Thang

有时，荣像个老人。有时沉思，有时悲伤，常常烦躁不安。老旧的公寓楼，青苔覆盖的古老城门倒映在午后灿烂的天空中，喧闹一天后的秋夜突然平静下来，散发出早季牛奶的芬芳。从宫湖飘来的清凉蒸汽弥漫在每一片树叶、每一缕咖啡的烟雾中。

路口拐角处，一棵树向路边弯曲，影子倒映在阴暗潮湿的路面上……夜晚的城市与白昼截然不同，突然变得诡异地安静，有种无梦沉睡般的静谧，在黑暗与休憩中传来的轻柔音乐，让人心神平静。

宫湖夜景一角。图片来源：Le Thang

Vinh就像一位朋友。在这里，我们可以依偎在公园的长椅上，仿佛倚靠在一位值得信赖的人的肩膀上。在这里，我们可以倾诉心声，欢笑、哭泣、叹息，或者独自坐在熟悉的咖啡馆里，眺望街景。咖啡的芬芳，袅袅升腾的炊烟，再配上一些悦耳的音乐，让我们的心沉入秋意，仿佛初秋的气息。如果能选择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那该有多好。我们可以坐在那里读书，打开电脑工作，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每一滴闪闪发光的咖啡滴落在美丽的清晨，静静地流淌。这足以让我们与Vinh成为朋友……

透过窗户望去，荣街上清晨的阳光洒在街上。图片来源：Trung Ha

荣市就像一位挚爱之人。温柔、迷人、热情似火。在梦幻般的黎明，打开窗户，仿佛呼吸着薄雾缭绕的微风，飘荡着淡淡的玫瑰香。夕阳西下，出城几公里，便能沉浸在一片纯天然的土地上。沿着拉姆河，数以千计的台阶，令人流连忘返。

如同一段美好的爱情，人们希望时间在最甜蜜的时刻停驻，慢慢地、热烈地、沉醉地、静静地品味它的味道。世世代代，拉姆河不知疲倦地流淌，仿佛这份爱意永无休止，仿佛天地人心之间，有着一段无始无终的缘分。

林河路。图片：Trung Ha

而荣市，也是你。那时，当地人知道，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拉姆河的风。那时，远离家乡的人们，对拉姆河的思念，如同思念母亲，终其一生，都在渴望回到“故乡的河流”。那时，外地人来到荣市，总是犹豫地寻找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寻找自己的名字在波涛上回荡，寻找灵魂在船歌的每一次划动中得到释放……

而我的“波浪”在街上徘徊，在纷乱的波浪中寻找回声。那回声，不仅是一种选择（不得不选择，需要选择，或者本身就是选择），更是对这条荣街深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