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莱:新闻之路,文化之路(一):悲惨童年的绿芽
(Baonghean.vn)——著名记者胡光莱曾9次荣获国家和民族新闻奖,为新闻文化事业作出了诸多杰出贡献,其时事评论的文化品位久负盛名。以下系列研究文章由公安部《人民警察》杂志社主编、少将、记者、作家阮鸿泰撰写,于2021年8月完成,但胡光莱记者要求在完成越南记者协会常务副主席任期后发表。谨此向读者隆重介绍。
如今,无论在哪里遇见记者胡光来,人们都会有同样的感觉:他名字很好听,年逾花甲却举止敏捷,身材优雅,衣着整洁有礼,笑容亲切,他的演讲和言论往往表达清晰、充满活力。毫不夸张地说,有人会暗自认为胡光来是那种“内秀外豪”的人。至于他的作品,虽然出版的书籍数量众多,但阅读他成千上万篇文章总是令人着迷,因为他坦诚地处理问题,论证犀利,文笔生动,并且“前所未有”地富有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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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胡光莱曾与武元甲将军共事。 |
他是越南记者协会常任副主席,曾任《人民军报》副总编辑、《河内新报》总编辑、河内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东盟记者联合会秘书长等职务。凭借其专业威望和社会影响力,他经常被邀请参加许多重要理事会,包括由总理亲自主持的国家教育与人力资源开发理事会成员、河内社会经济发展研究院专家、裴春派奖“爱河内”理事会成员、由武乔教授主持的千年升龙-河内书柜重大项目河内市科学咨询委员会副主席、国家新闻奖理事会常任副主席、许多国家新闻专业奖评审团主席……感觉胡光莱出身名门还是出生并受过良好教育,是京城最优秀的知识分子家庭的人?
事实上,胡光利出生于义安省琼琉县琼黎乡,出身于历史悠久的胡氏家族。这里是义安乃至全国罕见的读书和科举传统村落。我曾多次参观琼黎文化村,这里从封建时代到现今,都以科举考试的优异成绩而闻名。我在国家历史文化遗产胡琼铎家祠前默默伫立数小时,心想这片土地有何不同?与越南其他村庄相比,这里有何优越的“风水”?这里为何诞生了众多名人?如光中皇帝、女诗人胡春香、胡思陶(帮助阮生色先生考入顺化国立学校)、胡学林(曾在中国工作的革命爱国学者)、胡同茂(曾在中国与胡伯伯一起工作的革命家)、英雄古正兰、诗人黄忠通、诗人杜牧(胡忠孝)等数百位著名文人、作家、记者和科学家?
我还想补充一点,胡琼梨家庙的大石碑上,刻着为胡家带来荣耀的杰出人物的名字:创始人胡兴达,越南胡氏家族的创始人;先圣皇帝胡贵里,越南历史上伟大的改革家;光中皇帝阮惠(胡通),军事天才;黎笋(胡家出身),越南共产党总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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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何光莱。 |
我们也去过胡志明主席的金莲村、阮攸的仙田村、潘廷凤和陈富总书记的同泰村、冯志坚同志的演州县美关村……突然发现,这里和琼台村一样熟悉。风水也一样,绿油油的稻田一直延伸到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而那里,仿佛在整合时期的巷弄和空间里,残留着昔日的艰苦和贫困?诗人苏友描写胡伯伯的森村时,写得非常准确和细致:“这村子就像我们共同的故乡/几处酸水塘,几处明矾土。”
琼里文化村的胡光利也是如此。村里贫困,父母多子多孙,胡光利(1956年出生)排行老三,家中六个兄弟姐妹。在米价高低的年代,谁都体会不到饥饿的滋味。他的父亲是裁缝,母亲在田里劳作。邻居们缺布,很少有人缝制新衣服。除了春节,田地都是集体耕作,合作社“打锣打鼓去干活”,稻苗矮小,产量低,年仅八九岁的胡光利每天一大早就要帮母亲干活。胡光利小时候,就去打柴,耙干松针给母亲做饭,每次他都挑着两头枯叶,人们看不到挑着的人,只看到两根松针在摇晃。而且山也不近,每次去打柴、耙松针之类的,都要走几十公里。最开心的时候,是走到贝村尽头,双腿累得走不动路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母亲的身影过来接他,背着他走完最后一段回家的路。他瘦削的肩膀和小脚丫,整个童年都是在土路上度过的,阳光下尘土飞扬,雨水里泥泞不堪,远处是落叶松林。他说,有时候从中午到傍晚,他渴得不行,就喝农场工人们绑在树上盛松脂的碗里积起来的雨水。那碗水,他喝着喝着就感觉凉凉的,比现在喝冰橙汁还要爽。
那些悲惨的日子始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这起事件发生在何光利一家身上,令人痛苦不已。他的父亲,一位才华横溢、学识渊博的裁缝,突然去世了。那天早上,何光利先生正在花园里干活,突然肚子疼得厉害。村里的护士来了,给他注射了一整天的药,但病情却不见好转。傍晚时分,一家人决定把他送到区医院。但就在这时,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且一直下个不停。父亲知道他活不下去了,就让他待在家里,即使去了医院,也会死在路上,尽管医院已经准备好了担架和吊床。没过多久,他便断了气。当时,村民们怀疑他父亲可能得了霍乱,如果不立即埋葬,霍乱会传染给很多人!于是大家决定冒着倾盆大雨把他父亲抬到田里去。没有仪式,没有追悼会,只有几位亲属在雨夜里抬着棺材的葬礼,令人心酸。后来,经验丰富的医生说,当时他父亲可能患上了急性阑尾炎,如果及时发现并手术,就能活下来。直到50多年后的今天,每当他想起父亲的棺材躺在同屯田地里那片刚刚草草挖好的、被水浸透的深坟里,母亲痛哭流涕的画面,那种沉重的悲伤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
“……我父亲安息的地方,土豆地被水浸透了
呜咽声渐渐消失在遥远荒凉的田野里……”
这是他30年前为母亲写的诗《我生命中的温暖》中两句悲伤的诗句。上世纪60年代,美军飞机开始加大对朝鲜的轰炸力度,失去了家中的经济支柱父亲,这对他的母亲和年幼的孩子们,以及两位年逾八旬的老妇人——祖母和姑姑来说,实在难以想象。当时,母亲刚刚在三个月前生下最小的妹妹。他非常茫然。仿佛是为了填补这无尽的伤痛,胡光莱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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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何光莱会见罗马尼亚大使。 |
何光莱没有辍学。他的母亲何氏年告诉孩子们,无论多么贫困,她都会慢慢地把他们抚养长大,让他们好好读书。爱母亲就不要辍学。何光胜的哥哥志愿参军,在老挝战场上战斗,之后又在老挝吃北粮、抗南寇的岁月里,与母亲同甘共苦。他更加爱母亲。母亲常年辛勤劳作,只在普及教育班识字,但她对民歌和谚语却记忆犹新,从小就用优美的民歌教导孩子们,还创作诗歌,教导他们人生的美好和正确。继承了何琼丽家族好学、学业有成的传统,何光莱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当时,他读的是十年制七年级,各科成绩优异,尤其是文学,一直深受老师们的喜爱。
但如何让母亲少受点苦,他一直惦记着。于是,何光莱申请加入生产队的犁队。犁地是为了给合作社计分,到了收割的时候,稻谷就按人头计算。可惜当时他只有十二三岁,个子很矮,能赶水牛,但个子不够高,扛不起51英寸的犁和又宽又长的耙。田地很远,牵着水牛扛着犁,小学生连去田里都累得筋疲力尽,更别说犁地了。还好,犁队知道这一点,互相安排帮他扛犁。犁完后,他们派人帮他下田牵着水牛,卸下牛轭,把犁扛到岸边,让他把水牛赶回来。犁地队指导他如何犁出一条直线,教他如何快速耙地,并且非常友好热情。犁地队尊敬他,并非因为他是学者或好学生,而主要是因为他勤奋、聪明、机智。在那个年纪,能像他一样学得这么好犁地的人很少见。何光莱说,直到现在,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高低起伏的田地里弥漫着的泥土和青苔的味道。
讲起这个故事,何光莱仿佛在强忍着对往昔岁月的情感,对邻里之爱,对亲人之爱,对手脚沾满泥土的农民兄弟之爱。那是同情,是爱,是对笔墨文字的尊重,是对像何光莱这样勤奋好学的学子的敬佩。后来,他背井离乡,游历西域,功成名就,定居千年古都,但每次回家,他都会抽出时间去看望那些耕耘的先祖。一壶茶,一包烟,一份小礼物,一本书,他一一拜访,谈笑风生,如同爆米花般欢快。如今,那些耕耘的先祖们,很多都已过世,在世的也已年过九旬,但重逢时,他们依然能认出那位先祖——何光莱伯伯。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天哪,那些友善的面孔,那些眼神,那些跟着水牛的蹄子的声音,还有当年耕地之后翻土的声音,为什么它们要萦绕在我的心头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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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何光莱的家人 |
可以说,何光莱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非常艰苦,他被迫早早地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老农”。除了犁地、播种、插秧、照料稻田、除草、收割、晾晒,以及将稻谷带回家的循环作业之外,何光莱什么都得做。他和母亲一起去拔秧,与合作社成员一起插秧,干得又熟练又迅速,合作社也像其他老农一样,给他安排了一整天的活儿。不得不说,他就像一个热爱劳动的学生一样,既机灵又敏捷,学习和工作都做得一丝不苟,帮着母亲干活,不让人瞧不起那些不会干农活的农民的孩子。干得好就能得到高分,到了收获的季节就能有稻谷。看着母亲看着自己这些好孩子,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何光莱心里真是无比的喜悦和幸福。
但何光莱还有另一份神圣的幸福,那就是学习。每个夜晚,在小屋里,母亲不用提醒,就能看到孩子们每人点着一盏油灯,为了躲避美军飞机的夜间轰炸而不得不遮住灯火,埋头苦读。晚饭后,油灯点亮,钢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旧课本翻动的声响,都昭示着好学传统的活力,也预示着这片乡村的未来。母亲一边听着每张书桌上传来的轻柔声响,一边埋头苦读,孩子们关灯睡觉时,母亲依然清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学习,但何光莱对书籍有着无比的热爱,即使在耕耘的间隙,书本和老师的讲课也进入了他的梦乡。
战争年代,美军飞机昼夜不停地轰炸、炮击义静农村和旧四区各省。纸桥、黄梅桥、蓬桥、甘桥、纸桥车站、诗车站、1A国道以及他村附近的海滩等地都成为美军飞机猛烈轰炸的坐标。但在深深的坑道里,豆灯的灯光下,人们仍在翻阅书籍。他在学校学习,利用在胡老师家中学习的机会,帮助他的优秀学生进步。胡老师和夫人喜爱这位爱学习的优秀学生,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知识和教学经验。可以说,这为胡光莱的腾飞奠定了基础。 “我去班主任胡氏草家练习写作,但她的丈夫丁汝焕先生是义安省著名的文学老师,他直接指导我,激发我的情感,并细细打磨我的每一个句子。即使如今我已年过九十,焕先生的博学依然令我惊叹。说实话,是他让我的梦想和热情插上了翅膀。” 胡光莱曾对我倾诉。在老师们的悉心指导下,胡光莱的才华在1970年七年级时开始显现。他在省级文学考试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并被选入义安省代表队,参加全北部优秀学生文学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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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 Quynh Doi 村的道路。照片:Nhat Thanh |
后来,何光莱考入了义安省文学班,也就是如今著名的潘佩珠专门学校的前身。这让他全村人都感到高兴。对他的母亲何氏年和全家来说,这更是梦想成真。虽然教育局的通知明确规定,入学时必须自备毛毯、蚊帐、灯、垫子和学习用品,这意味着必须自给自足……但“公食公学”的喜悦让他的茅草屋里热闹非凡。高中最后三年由省政府供养,他不仅因为从此以后母亲家少了一张嘴(每年都要饿上六七个月),更重要的是,这让他全家、整个家乡都感到高兴。此外,由于家境贫寒,子女众多,父亲早逝,何光莱努力学习,成绩斐然,成为众多学子的榜样。对何光莱来说,只是以后可以像出海一样专心学习而已。拿着录取通知书,他的心怦怦乱跳……
(待续)
河内 2021 年 8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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