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街——秋天来了

秋日的清晨，巷弄最美。尤其是昨夜的大雨，还在刚刚绽放的茉莉花和蓝豌豆花上留下晶莹的雨滴。秋日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灼热，秋风没有冬日的寒冷，人们的心境也因此而开阔，悠然地欣赏着巷弄里盛开的花墙。

街头的秋日。摄影：Trung Ha

女士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摘下口罩，闻一闻这朵准时到来的牛奶花的芬芳。如此近在咫尺，如此熟悉，却又永不褪色，因为我们难得能够舒舒服服地打开所有感官，去迎接如此温柔的色彩。

我记得每天清晨，秋天的气息突然弥漫在小阁楼上。清晨，摊贩们从我家门口走过，带来当季第一批番石榴的香味，这些番石榴是从城郊的某个果园里采摘的，比如宜禄、南丹、兴原。还有当季最后一个成熟的龙眼的香味，味道浓郁，粗糙的果皮里仿佛浸透了蜂蜜。摊贩们走过之后，这香味依然萦绕在街角。

荣市兴化堤坝旁的午市。图片：Ho Chien

如果你在秋天的清晨走进市场，一定会留下难以忘怀的回忆。那是菊花的芬芳，是明黄和白的色彩。秋日的花朵在清晨的阳光下优雅地绽放。如今，市场上一年四季都有菊花，但绝对是秋天，一定是秋天，才能完全唤醒菊花的光芒。

年轻的母亲送孩子上学，路过菊花丛，轻声地给孩子念叨：“每到秋天/菊花开黄花/满园芬芳/蜂蝶飞舞。”这首古诗，朴实无华，难以言表，跟随了年轻的母亲很多年，从和孩子同龄的小时候读的课本，一直到现在。

当然，孩子很容易就能想象出秋天的景象，就像把蜂蜜浇在树叶、花朵和蝴蝶上。不难想象，周围微风轻拂，阳光柔和得像金色的丝绸铺在街道上。她的脸上容光焕发，嘴角露出微笑。

阮达清公园前的一排树。照片：海王

说到荣市的秋天，我最记得初秋的午后，我被召唤到南门坊朋友家后山上的一片空地。此时，酷暑已过，花草绿叶更红更翠。朋友家后的小山丘正值播种的季节，孕育着新苗，准备迎接春天的到来。我们俩漫步在这座隐匿于市中心的小山丘上，寻找成熟甜美的红覆盆子，寻找在深绿色灌木丛中散发着诱人浓郁香气的乳白色紫苏果实。

有时，我们什么也不去寻找，只是轻轻地在山坡上漫步，聆听脚下泥土柔软的沙沙声，聆听菊花和茉莉花蕾轻轻绽放的低语。有时，我们会偷偷地摘下一朵茉莉花蕾，藏在衬衫里。那香味无人能挡。直到今天，每当我们想起我们的小朋友，那香味依然萦绕心头。

秋日里，Cua Nam 湖的静谧时光。摄影：Ho Chien

从那座小山丘出发，绕过一段城堡湖。荷花如今已凋谢，但湖边却盛开着无数的野花。这里有向日葵，只有硬币大小，却在娇小美丽的花朵中充满生机。这里有番石榴花，五彩缤纷，在随风摇曳的含羞草丛旁绽放。雏菊花在随风飘动的几根芦苇旁轻轻摇曳。

炎炎夏日过后，泥土的气息弥漫开来。这仅仅是市中心一处小小的、似是偶然、似是刻意为之的空间，让爱玩的孩子们在那里度过了许多个午后时光，那些游荡的痕迹总是坐在那里，拔掉三叶草，然后把它紧紧地别在两条裤腿上。

夜晚的贡湖。照片：中河

秋日的街道在夜晚最美。微风轻拂，似有凉意，却又未至于门槛，伴着轻柔的薄雾。天空仿佛离人如此之近。月亮不高，却低垂着，仿佛想坐下来，和街角聚集的孩子们玩耍。

中秋节前一个月，孩子们纷纷秀出自己的手工：啤酒筒灯笼、易拉罐灯笼、鱼形灯笼、星形灯笼……年轻的爸爸妈妈们开始在脸书上晒孩子们的作品。这些看似简单的灯笼，却给孩子们的童年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第二天早上，我的朋友在脸书上发了一段像是从哪里抄来的俗套话，感谢秋天把他的童年和父亲留下的纯真记忆联系起来，还展示了一盏简单的灯笼。灯笼简陋至极，是他们三个昨晚切割雕刻的成果。如此俗套，如此简单，却依然让所有读到的人感到心酸。

Vinh 街人行道。照片：海王

我高中的文学老师朋友夸奖说，昨晚下班回家闻到牛奶花的香味，突然被那种激动的感觉惊艳到了，她嘴里哼着那首老歌：“牛奶花依然每晚在街头热情似火……”，不禁想起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激情岁月。

热情始于十八岁，披着齐肩的长发，悠闲地骑着自行车在小街上穿梭，心灵纯净甜美得像花香。热情始于朋友二十岁，坐在公寓二楼的栏杆上，望着星空，听着牛奶花的呢喃。热情始于这个午后，悠闲地漫步在街头，偶然邂逅一缕花香，虽然只是淡淡的花香，却汇聚了所有旧时季节的怀念……

午后的街道。摄影：何建

你说，那时，突然哼起《难道你忘了我》这首歌，仿佛在责怪自己，因为生活的喧嚣，忘记了小镇灵魂的热情。对秋天的冷漠，对那甜美的乳香花。于是，今晚，偶然在街头，再次邂逅那生机勃勃的时光的喧嚣，因为心底从未褪色，而感到幸福。

“秋意渐浓”——我想起我童年时最喜爱的一首诗，诗中便有这样的诗意。如此而已，却蕴含着季节的缤纷色彩、芬芳和思绪。如此而已，却让我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情感。但何必费心去言说呢？在这个季节，阳光、微风，清晨、上午、中午、下午、傍晚，都温柔宜人，令人心旷神怡。然而，秋日并不漫长，与其他季节相比，秋天显得格外短暂……